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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杜戈尔把手里的那根烟递给阿曼达,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他说:“‘你岂要定睛在虚无的钱财上吗?因钱财必长翅膀,如鹰向天飞去。’[3]我不喜欢这样,亲爱的。太不正大光明了——好像整件事是一系列龌龊的错觉。”
“我担心的是……”阿曼达说。
“我知道。谁把卡片和第二本参考书放在包里的?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是太荒谬了。在我们找到那张卡片之前都还说得通——李肯定知道泰纳在我们的房间里寻找可疑的东西,于是,他先是把你,然后又把我们两个人一起拖住。即便是这样,泰纳也应该拿走那本参考书——”
“这么做太愚蠢了。这样我们肯定知道房间被他们搜查过了。”
“嗯,泰纳看起来就很蠢。”杜戈尔反驳道,“也许他想给李看一些真凭实据。把第二张卡片留在原地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警告我们吗?”
阿曼达点了点头。“我想是这样。可这不是李的做事风格啊。这也不符合汉伯里对他的描述。他的手法应该更……更强硬吧。”
杜戈尔打了一个哆嗦,接着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看了一眼。与此同时,阿曼达邪恶地猛踩了一脚油门,迷你库珀突然向前一蹿。他们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离他们一英里远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车。
杜戈尔感觉嘴里有一丝苦味。他知道,迷你库珀将一辆状态良好的拖拉机远远抛在后面都成问题,如果换成一辆崭新的兰吉雅就更没戏了。
是这条路救了他们,更确切地说,是那些排干沼泽里的水、却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的工程师救了他们。堤岸突然向左转,仿佛一条狗闻到了更有趣的气味。这条路顺从地跟随着那道堤岸。备感惊讶的阿曼达高速转过九十度的弯。汽车滑向马路另一侧时,刹车装置发出尖叫。杜戈尔紧紧抓住安全带,仿佛他手里攥的是救命索。
“上帝——”迷你库珀再次加速时,杜戈尔激动地喊道。这句话突然被打断了,因为阿曼达来了一个能让驾驶教练都少活几个月的紧急停车。
“大门。”她言简意赅地说。
在明白她在说什么之前,杜戈尔已经下了车。道路轻柔地转向,离开了堤岸,留下一片洼地横在二者之间。一扇拉着铁丝网、竖着五根铁杆的大门将道路和干涸的深沟隔开。
他推开大门,阿曼达将迷你库珀车歪歪扭扭地从那个缺口开进去。大门的左边贴了一则告示,上面写着:大乌斯河管理处——凡闯入者必遭起诉。当他猫下腰从迷你库珀车旁边钻进去时,他不安地意识到,在这条路上开车的司机如果观察力敏锐的话,还是能看到这辆车的,他多么希望在法院里获得相对的人身安全。
几秒钟后,那辆黑色的车突然拐过来。杜戈尔不再害怕了,反而觉得自己很蠢。
这不是那辆兰吉雅,而是一辆老掉牙的莫里斯旅行车,开车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女人。她烫了一脑袋鬈发,好像戴了一顶德国钢盔。一道金属网将车的前座和后座隔开,一群狗正在后座上打滚。
几分钟后,杜戈尔和阿曼达继续向前开。他们俩都被刚才的事吓了一跳。他知道开车的这个女人无关紧要;无论如何,她不可能看到他们,因为她正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路面。晴空万里,不必要的惊恐却突然从天而降。
我生来就不适合过这种日子,杜戈尔心想。接着,他大声说:“如果弗农·琼斯也给了李两条线索——假设《箴言》里的那句话也是一条线索(先撇开它是怎么到我们房间的这件事不谈),那么,我们就得到了四条线索中的三条。”
他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脉搏:又恢复正常了。讨论线索是一种能给人带来安慰的学术活动。
“李现在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全部四条线索。”阿曼达的语气简直令人受不了,“如果我们能把那两条线索藏好,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是啊,哎呀。”杜戈尔讨厌自己还要应付这种拐弯抹角的责备,“不过,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手头的线索吧。如果那个复印件给出了村庄的名字,‘寻找,就寻见’这句话表明确实有钻石,而那句《箴言》暗示,它们没藏在地下——钱财会自己长翅膀。关于飞向天堂这一点也许意味着,钻石被放在教堂里了——也许是在钟楼上。归根结底,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村庄里弗农·琼斯唯一了解的建筑物就是教堂。”
“哦,当然了。”阿曼达说,“那么《箴言》里的第一句引言又说明什么呢?‘你岂要定睛在虚无的钱财上吗?’也许弗农·琼斯是在告诉我们,彩虹的尽头没有金罐子。也许是李在告诫我们快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