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4/6页)
监舍里只剩下田丹和金海两人。“疼吗?”金海像把斧子,冰冷强硬。田丹慢慢舒出一口气,将血淋淋的双手轻轻放到腿上。
“我以为你不会掉眼泪。”
“父亲如果见过沈先生,告诉保密局说还有人来,并且还有一封信,他可以把信直接给沈先生。保密局来问我,说明他不在了,我们这条线上有内鬼。”十指连心,田丹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
金海低下头说:“啥也瞒不住你。”
“是谁杀了我父亲?”田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滴在血肉模糊的手指上。田丹的手疼,心更疼。这种疼痛想让她弯下腰,想让她嘶喊,可她不能。
“爸没了,自己人里还有内鬼,我要是您,真犯不上较劲,北平城就我狱里最安全。”
田丹动了动手,双手早已失去知觉,她苍白地笑着说:“是很安全。”
“事儿告诉我吧,不说还得受疼。”
“好。”
田丹的爽快,让金海有些意外。
“但你会相信吗?”
“你说我就信。”
“镣铐不要给我戴了。”田丹吸了吸鼻子,她冷静下来,必须给自己争取一些条件。
“行。”
“食物要好一点,保证每天有一个水果。给我一盆水,干净的毛巾,消毒纱布,消炎止血的药物。”
“都行,手我让人来给你治。”
“东西给我就好,我自己处理。”
“东西给不了你,药瓶儿什么用完了得收走。”
“无论发生什么,在狱里你都要保我平安。”
“无论出啥事儿,谁也动不了你。”
田丹盯着金海,她知道他不会食言,但她还是问道:“你的话我能信吗?”
“信我,你就说,我也信你。”
“二十号晚上九点,先农坛南门。”
“来几个人?”
“两个。”
“为什么去先农坛。”
“帮你忙的人要知道这么细?”
“问起来知道得不细怕人家不信。”
“我们有人在先农坛等。”
“城里还有你们的人?”
“无处不在。”
“带着那封信吗?”
“当然。”
金海疑虑重重地听着,田丹接着说:“让我处理好手,再去见铁林。”
“我还没打算让他见你呢。”
田丹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说:“那正好我可以休息。”
金海最后看了看田丹,扔下一句话:“对不住啊。”
等到金海一行人走远,田丹撑着最后的一点精神,微弱地道:“没关系。”
首道门禁处,铁林仍旧暴躁。华子一群狱警从里面通道过来,随后铁林看见了后面走出来的金海,顿时偃旗息鼓地说:“大哥。”华子打开监门,金海进入首道门禁,面露不悦:“喊啥呢?”
铁林赔着笑说:“我来半天了。”
金海没理会铁林,转头冲着华子说:“华子,晚上给八青换到里面小号去。”
华子打开侧门,应声着。金海又接着吩咐十七说:“给田丹弄点伤药。”
铁林一惊,问:“药?什么药?”
金海没理会,径直走进去,铁林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久,十七拿着药品纱布,慢吞吞地走到田丹监舍前。他眼神呆呆的,脸色煞白,像是被刚才的刑讯吓到了,他伸手捧着伤药纱布说:“给您止血。”
田丹从铁栅栏向外伸出伤手,十七拙笨地将玻璃瓶里的白色伤药撒上去,田丹皱着眉头。十七收起玻璃瓶,将一卷纱布递给田丹。
“我的东西里有两个药瓶,一瓶是不是给徐天了?”
十七点头。
“还有一瓶麻烦给我。”
“这有药。”
“阿司匹灵你们没有,消炎。”
十七又点了点头。
办公室内,金海慢条斯理地沏茶,铁林烦躁不安地坐在他对面。金海将茶杯推给铁林,说:“还是茉莉,别嫌弃。”
“哟,龙井忘带了。”铁林心不在焉,他想赶紧见到田丹。
“喝两口,不差。”
铁林勉强喝了一口,金海笑了笑说:“有这么难喝吗?”
铁林放下茶杯,开口说:“大哥别耽误工夫了,我是来提田丹的。”
“想好怎么审了吗?”
“上峰逼得紧,一会儿准备给她上刑。”
“我都没答应,你就要给人家上刑。”
“主意不是您给我出的吗?”
“你别见她了,见也没用。”金海细心地将茶叶盒归位,用纱布拭去滴落的水。
“为啥?”
“我刚问了她你上峰要问的事儿。”
铁林愣了半天。
“她跟我说了。”
铁林脸上神色复杂地问:“说了?”
“说了。”
铁林迫切地说:“怎么说了呢!”
金海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说:“上了手夹板,一女的,还挺不落忍。”
“谢大哥,她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