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6页)
金海盯着铁林,说:“约上那位国防部二厅的特派员,我跟他说。”
铁林僵了一会儿,蹭地站起来,在屋里转圈,金海端起自己的杯子喝茶。铁林在金海面前站住,两眼瞪着。
金海脸色一沉,问:“干嘛呀?”
铁林急了,反问:“您干嘛呀大哥?”
“你问不出来,帮你呢!”
“您问好了,再跟冯先生说,还有我什么事儿?”铁林急得团团转,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心思。
“姓冯是吧?”
“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呢?”
“你带我见他,咱们是兄弟,分那么清干什么,我告诉他一样的。”金海语气中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但铁林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点儿都不一样,区别大了!”
金海正色道:“你给人白干知道吗?咱们钱被柳爷压着,得有人出头,送姓冯的一个人情,他得替咱们办事儿,四十六根金条里面也有你的份。”
铁林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摔在桌上,情绪失控地喊:“钱不钱的我这有!多少都得跟宝慧要,本来想咱们仨一块儿吃顿好的,把小朵的事儿再说说,别伤兄弟情份……大哥,金条我不要了行吧?”
“八根呢。”
“我们处长挣多少知道吗?我开车帮他拉的,小黄鱼装了手提箱大半箱,从哪儿挣的不知道,就二处一个小处长!我半辈子才攒八根,下半辈子省着花还得看媳妇的脸。您想多了,我不白干,钱都是您的,我只要出头。”铁林懊恼地坐在金海对面的椅子里,他烦躁地只抓头发。
“都是我的?”金海笑了。
“八根金条给您,田丹说啥告诉我,要么我自己问。”铁林赌气地说道,没想到金海突然爆发,指着他鼻子呵斥道:“你拿八根金条买我话,当我稀罕呢?”
“您不就是为钱吗?”铁林声音更高。金海彻底怒了:“咱们的钱被人扣了,不光是钱的事,连面子带钱都得找补回来!不是我的份我不要,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的,您是大哥什么主都您做,您有面子想过我面子没?大嘴巴就扇宝慧脸上,没事儿!但这是公事,我是国防部保密局北平站行动处的组长,来这儿提人,您说别提了,越过我跟我的上峰说去,我在您眼里算什么东西?您什么时候看得起我过?”
金海沉默了。他之前只当是铁林为了升官,却没想他的怒火下面还压着这么多情绪,金海认真打量着铁林,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在金海眼中,不管黑道白道,靠的都是兄弟,兄弟最重要。之前,金海认为铁林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升官成了铁林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为什么呢?因为自己的那一巴掌?因为处长能挣更多的钱?不管是因为什么,金海明白,一些裂痕已经像藤蔓一样在铁林心中发芽,并且开始四处生长了。这种藤蔓丝丝缕缕结成了一张巨网,自己,铁林,徐天都缠绕在上面。金海不敢多想,只觉得事情在朝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少顷,金海将目光从铁林的脸上收回来,说:“行,话说到这份上也算说得透。去审吧,事儿都跟我说过了,你也就是个过场……”铁林恨恨地说:“我在你们这儿一直就是个过场。”金海软了下来,安慰道:“别置气,回头到冯先生那儿功劳让你领,但我得一块儿见。”铁林憋着火说:“打电话吧,我去审讯室。”
金海闻言僵着。铁林几乎是哀求地说:“大哥。”金海拎起桌上的电话。
田丹在用纱布包扎自己的手。一只手已经包扎好,另一只手的包扎方法很奇特,纱布层叠在掌心里像在结活扣,她试图将纱布两头固定到一只胳膊上,两手很不方便。田丹终于将纱布固定好,看上去两只手包扎的一样。
随着监舍门声,田丹看到徐天来到铁栅外,说:“你来了。”徐天看着田丹憔悴的样子,红肿的眼睛,包扎双手的纱布血迹斑斑。
“发卡买了吗?”
徐天将发卡从一卷照片上卸下,递进去。田丹看着发卡笑了笑说:“红色?”
“不知道该挑什么色儿。”
“红色好。”田丹抿嘴笑着接过,艰难地用伤手将乱发别好。
通道里又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四个狱警往监舍走过来。田丹对华子说:“我有话要问铁林。”徐天一愣:“我二哥?”田丹对徐天说:“等等我,马上回来。”
徐天想阻拦,华子过来说:“三哥,老大要把人带过去问话。”
徐天没有办法,只能让开,狱警打开监门带出田丹,徐天看着田丹被狱警带出去,莫名的焦躁席卷了他全身。
审讯室大不,桌上有纸笔。铁林围着桌子转圈,像一只好斗的鸡。两个狱警站在门口,华子几人押着田丹从走廊尽头转过来。金海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