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吐鲁番:酒与火之歌(第2/6页)

尖塔这个词来源于阿拉伯语“manarah”,意思是“灯塔”,伊斯兰教的尖塔形似灯塔。但是尖塔的作用不是警示,而是召唤。靠近塔顶有个阳台,负责报告祷告时刻的人在此召唤信徒前来祈祷。尖塔是清真寺的必要组成部分,而清真寺又是穆斯林社区的必要组成部分。

我们以前也见过类似的尖塔,但无一能比得上额敏塔。它是我们在新疆见过的最美观别致的伊斯兰建筑。此塔于1777年由当地郡王额敏和卓所建,并因此而得名。设计者是一位当地建筑学家,在去麦加朝圣的旅途中,他曾在阿富汗见过类似的建筑。与方座、多层的佛塔不同,额敏塔为圆座,自下而上渐细,呈锥形;表面用土坯砖砌出十几种不同的图案。可是,我们很想知道,为何它绝世而立?

管理员告诉我们,尖塔是一座纪念碑,代表着维吾尔族对清政府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的大力支持。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座尖塔标志着几百年来汉族和维吾尔族的深厚友谊,这也是它屹立不倒的原因。

尖塔由晒干的土坯砖建造,耗费了7000两白银。显然,额敏和卓的友谊大大得到了补偿。它好像一枚直插云霄的导弹,圆形基座的直径达10米,圆锥形的塔身高达37米,顶部有一组窗子,宣礼员在此召唤信徒祷告。不过如今只在星期五和圣日召唤信徒前来祷告,其余的时间,尖塔和相邻的清真寺对我们这样的游客开放,但是通往塔顶的楼梯口却被牢牢锁住。

额敏塔

参观了尖塔和清真寺后,我们品尝了入口处的葡萄架上垂下来的葡萄,并从商贩那里买了一些葡萄干。然后,我们原路返回吐鲁番宾馆。在约翰咖啡馆,我们早早地吃过午饭,然后享受了一个难得的长长的午觉,作为清晨小憩的补充。之后,约翰咖啡馆再次提供了完美的晚餐环境。天色将暗时,我们品着饭后甜点——巧克力慕斯,喝了几杯尊尼获加(尊尼获加,即Johnny walker,一种苏格兰威士忌品牌,俗译“约翰走路”。——译者注),以此来洗去早先行走的一路风尘以及巧克力慕斯的甜腻。我们终于过上了想象中的丝绸之路上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我们决定再来一次野外探险。在宾馆外边,好几辆私人面包车等着载客去景点游览。5个人包一整天的价格是150元人民币,还不到30美元。我们找到一辆已经有3位乘客的面包车,占了最后两个位子。这么划算的交易,我们可不想错过。

游览从吐鲁番东部的景点开始,坐在司机身边的导游说,趁早晨空气凉爽,太阳不毒的时候游览东部最好。第一个景点是本地区最著名的一个旅游胜地——火焰山。赤红色的山坡从城北开始,向东绵延100公里,一直到哈密。放眼望去,独木不见,寸草不生。夏季的白天,山体表面温度超过80℃,足以烤熟一只鸡蛋,甚至一个和尚。提到和尚,不得不再说一个关于玄奘法师西去印度经过火焰山的故事。

火焰山

返回唐朝后,玄奘曾写了一本书,记录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900年后,吴承恩根据玄奘的记述演绎出了一部中国最深入人心的神话小说《西游记》。书中随行玄奘取经的还有四个徒弟,其中最突出一个的就是猴王孙悟空。

根据这部玄奘西游记,师徒一行来到丝绸之路这一带时,被一眼望不到边的火焰山阻挡住了去路。怎么办?玄奘向观音菩萨祷告,而猴王自有他的主意。他飞去借铁扇公主的宝扇。但铁扇公主不是很愿意帮忙,两个人便开始斗智斗法,孙悟空差一点儿就输了。但最终他带回宝扇,扑灭了火焰,师徒四人继续上路。

我们就轻松多了。从吐鲁番向东行驶40多公里后,我们转弯沿一条柏油路穿过了火焰山。风雨剥蚀的地貌及其荒芜悲凉构成了火焰山神奇壮观的景象。我们驶进一个峡谷,见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淌,这更增添了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的不真实感。河水来自北方50公里外的天山,不知道它是如何流到这里,居然没有被蒸发或消失在沙漠中?

我们沿着长满青草的河岸又行进了10公里,突然,路边凭空冒出来一个景点。这是一组描绘玄奘、悟空和其他几人通过火焰山情景的泥塑。和其他路边景点一样,这组雕塑也没有什么艺术价值,只是新奇好玩而已。

其实,雕塑也不是凭空出现,从这里再往前行一公里后,就到了路的尽头。这个地方的名字,一百年前不惧危险经过丝绸之路的外国鬼子,没有哪个不挂在嘴边。它就是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关于它的故事可不少。

“柏孜克里克”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就是我们所说的“艺术馆”。实际上,它是一个佛教艺术宝库。在1905年以前,它一直被人们所遗忘。使它的宝藏重见天日的是德国考古学家冯·勒柯克。他第一次找到这里时,对自己所见到的东西并未特别在意。很多洞窟被当地牧人用来遮风避雨,因此大多数精美的壁画因烟熏火燎而受损,无法修复。但是勒柯克到处刺探,在这群洞窟的最北端获得了重大发现。峡谷尽头的这些洞窟被不断从山上滑落的沙子所掩埋。勒柯克选择其中一个洞口,开始清除沙子。沙子挖走后,他发现了几十幅保存完好的、与实物一般大小的壁画。这些壁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画中除了常见的佛教人物,还有印度以及波斯王子,甚至还有一个红发蓝眼的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