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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稍晚些时候,加斯特开始清理他的办公桌。这间房在卡特利奇的内套房里,所以没人注意到。他先把一大沓文件和信件塞进牛皮纸夹里,然后写了一份临别留言,分别给新闻服务部的秘书和报社送稿生的领班——1917年就来报社的现已白发苍苍的斯蒂芬·莫兰。加斯特把这些条子放到外面的一个筐子里后,穿上他的灰呢外套,腋下夹着牛皮纸夹,乘电梯下了楼。经过门房时,他冲着那几个在周末总是很显眼的门卫点点头。然后他最后一次推开了时报大楼的旋转门。出来后,加斯特毫无憾意,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随后一周里,其他管理者意识到加斯特已经一去不返了,于是卡特利奇、伯恩斯坦、索尔兹伯里,还有其他人便纷纷给他寄去便笺和书信,但加斯特概不回复。庞奇·苏兹贝格办公室打电话邀请他出席一个管理者午餐会,但加斯特猜想那是一个要装出笑容的告别仪式,为的是拍张照片登在《时报闲谈》上,于是就以另有要事为由拒绝了邀请。
当然,庞奇·苏兹贝格肯定意识到了在赶走祖父雇来的人时自己所处的尴尬处境,他也认识到职员的士气低落了。扬克洛维奇公司的报告完成以后,提出的报告结果都是苏兹贝格以前察觉到的,看完报告后,他解释说:“它只是揭我们的疮疤而已。”他还说已开始实施几项计划,希望以此改善人事关系,而且借助于现代技术,或许可以恢复以往的某种精神。
1967年初冬,《纽约时报》的每一位员工都收到一个设计精美的蓝色卡纸袋,里面装有业主的一封信,一份详细列举员工福利和健康计划、设备和服务的小册子,另外还有一份由记者迈耶·伯格写的《纽约时报》简明历史。1959年这位记者去世时,曾激起了也许是整个大楼最后的充满感情和共识的悼念高潮。
伯格在世时,报社的每个人——印刷工、办事员、电话接线员、食堂里的厨师——都认识他,尊敬他。当他60岁突发心脏病去世后,似乎标志着《纽约时报》某种特殊的东西的终结,从而引起了职员的怀旧反应。一位资深记者受命撰写伯格的讣告,却发现它太难写了。很多员工,包括文字编辑,因为牛栏不把这个讣告登在头版而咒骂它。一位女士在一个水杯里插上了一束玫瑰花,把它放在伯格在前排的桌子上,直到鲜花枯萎后都没人拿走它。没有人想把伯格的名字从办公室信箱上抹掉,印刷工保留着伯格的署名铅字,以便备用。
现在到了1967年,伯格的署名又出现在这个纸袋里了,印在他1951年写的浓缩体现《纽约时报》历史的一份20页的副刊的封面上:他描述了《纽约时报》在亨利·J.雷蒙德领导下有了良好的开端,具体包括:它对美国内战和特威德集团的报道,它的破产和最终在奥克斯领导下死而复生,它对日俄海战、皮尔里和阿蒙森的探险以及泰坦尼克号海难和林白壮举的独家报道,它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太空时代日益扩大的影响。庞奇·苏兹贝格的附信解释说,发放资料袋的首要目的是教育新员工,但他感到老一辈《纽约时报》人或许也觉得它有意义,这也是使《纽约时报》人真正融入《纽约时报》的一个方法。苏兹贝格还解释说:“事实上,我们过去对此是多少有点漫不经心了。”
在另外一项让员工了解过去的活动中,报社鼓励在《纽约时报》上不定期地刊登已退休《纽约时报》人的文章。不久,布鲁克斯·阿特金森的名字便重新出现在一篇关于自然的文章上,体育版上还有一篇由退役的职业赛车专家弗兰克·M.布伦克写的文章,还有阿瑟·克罗克写的一篇政论文。克罗克退休后仍在华盛顿分社有一张办公桌。他的继子,《纽约时报》驻伦敦的一个风度翩翩的记者W.格兰杰·布莱尔,被调到纽约担任社里的公关顾问,也充当和员工的联系人。而且苏兹贝格也试图通过给职员加薪,给编辑和管理者以股权和其他福利,更慷慨地共享财富,来提高员工的士气。从1964年到1966年,纽约时报公司的分红使卡特利奇和赖斯顿、伊凡·维特和门罗·格林这样的管理者成了相当富裕的人;一大批级别较低的编辑和管理者每年可得到4.5万至6.5万美元;评论家每年收入2万至3万美元;记者中最高的每周可挣到350至500美元。关键性的编辑和管理者还有机会得到一种新的地位的象征,这种象征满足了苏兹贝格对新发明的想象力:他买了一架小喷气式飞机,在周末他们可以乘坐它去佛罗里达,或去全国各地进行各种公事访问。这架飞机的机号是N1851T(1851是《纽约时报》创办的年份),用黑色涂在飞机的方向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