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上)(第16/26页)

蒋总统由西安到郑州,还嘉慰我协力收复开封,并批发开封善后救济费三千亿元。

开封战役后,我看到地方破坏之惨,人民灾难之深,心中异常痛苦,加以事后为筹措善后事宜,弹精竭虑,深感心力交瘁,况且身为河南省主席,未能保全地方,为民解除困苦,深觉有愧于我豫省百姓,因而七上辞呈,请辞去河南省主席职务,中央虽一再慰留,然我辞意坚决,终于获得允准,于八月二十六日奉命准予免除本兼各职,改命张轸(宇翼三,罗山县人)继任河南省主席。

记得我到南京晋见蒋总统时,他询问北方情形如何?我答说已整个糜烂。他一听这话便急躁得踱起方步来,连说「怎么办?」那时侍从室第二处第五组组长陶希圣(湖北黄冈人)在旁向我暗使眼色并以手示意我不要说。但蒋先生又问我怎么办?我本于良知道德不能隐瞒实情蒙蔽他,便直说了。他惊讶地说:「怎么演变到这种地步?」又问怎么办?我说:「办法是有,但也不太容易⋯⋯要训练两百个师,⋯⋯可惜没有武器。」陶希圣在一旁着急,也无法制止我说话,大有古之近臣替人主分忧之风,用心良苦,但我也很感歎古语中所说的「朝中无鲠介之士,则国亡矣」那句话。

在南京时,我住在灵隐路印度大使馆对面的房舍,后来蒋先生又召见我,要我担任「豫鄂皖剿匪总司令」,我说:「我是来京待罪,请求处分的,怎么可以?我不能接受。」蒋先生说:「难道你们认为关于国事,都要我一个人负责么?⋯⋯你和墨三(顾祝同字,时任参谋总长)研究、研究。」顾说:「明天商量。」我说:「我实在没法去,既无兵、又无将,怎么可以呢?」顾很轻鬆的说:「可以拨给你兵将。」我说:「即使有兵将,不知他们肯不肯打?当年你在郑州(顾任陆军总司令,民国三十五年九月十四兼任郑州绥靖主任),哪个听你的指挥?以你的资望尚且不行,何况是我?到那时既无枪又无粮,岂不误国害民?我确知自己无能力,非不受命,实不敢贻误蒋先生知人之明哦!」因为自抗日战争胜利后,我具有革命历史的十五军已被裁销,而今已无自己班底,故无能力报效国家,甚为痛心!后来由张钫接任这个职务,也难以补救恶化的时局,以致陷匪被俘。

民国三十七年九月二十日,我奉令调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委员(中将),并晋京就职,从此交卸一切军政职务,心情感到十分轻鬆,只是忧心共匪叛乱无已,大好河山遭此浩劫,又不禁为之扼腕长歎!

河南县长专员五十二人成仁取义

回忆在我主政戡乱期间,我全省军政干部,自始至终,都能配合政策,适应情况,于戡乱战事逆转之时,充份表现出忠贞、坚毅、勇敢的精神,奋身遏阻红流,冀支大厦于既倾,成仁取义,前仆后继,基层干部报国殉乡者甚多,即以「行政专员」和「县长」而论,即多达五十二人,或力战阵亡,或被俘殉职、或受伤不屈,均有其不可泯灭之忠勇壮烈事迹,惜大陆沉沦,不能一一为之立传,仅录其姓名及事略于后:

第一行政区:

荥阳县长张金印——与匪激战,力竭被执剥皮,头顶凿孔灌浇水银,骂贼而死。

汜水县长方子美——力竭被执,不屈死。三十七年九月廿九日,总统府明令褒扬。

第二行政区:

甯陵县长胡藻——与匪力战阵亡。

鹿邑县长孙敬轩——字耿吾,商邱人,第二集团军军官学校毕业。与匪力战阵亡,死年四十一岁。

柘城县长路传芝——字瑞庭,睢县人,与匪力战阵亡。

虞城县长蒋家宾——力战被俘。

第三行政区:

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赵质宸——涉县人,北京师範大学毕业,曾任中学校长、舞阳县长,督队剿匪,力战阵亡,死年五十一岁。

滑县县长王泰恭——与匪力战阵亡。

内黄县长张隆文——伊川人,北京中国大学、军令部参谋班毕业,与匪力战阵亡,死年三十八岁。

安阳县长黄伯英——与匪力战阵亡。

汤阴县长张守魁——字继武,林县人,河南公立法政学校、河南省区政训练所毕业,曾任林县、涉县县长。力战负伤,死年四十六岁。

第四行政区:

温县县长原汉三、于锦江(继任)——与匪力战:原壮烈阵亡,民国三十七年二月十二日,总统府明令褒扬;于锦江力竭被执,不屈被剥皮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