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7页)
王金凤按着马群英的指点,从黑峪沟的一处石崖下进入秘道,一直走到马群英的房间,听了听外边没有任何动静,慢慢地打开了秘道的出口。这出口在马群英坐的罗圈椅后,门向里开,门上的砖缝与墙缝密合一致,找不出半点瑕疵。王金凤慢慢移开洞口的罗圈椅子,悄悄钻出密道。看了看周围没有动静,就打开衣柜,先挑了一件崭新的蓝色中山装罩在花棉袄上,又在棉裤外套了一件黑裤子。马群英的个子不大,王金凤穿上他的衣服非常合适。
王金凤又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一根皮带系在腰间,别好手枪,又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品连同自己来时做腰带用的子弹带一同塞进洞里。转身将桌子上土匪们为马群英准备的油盐酱醋等一大溜瓶瓶罐罐查看一遍,将盐罐里的盐全倒进了酱罐,将酱罐和那瓶香油又塞进洞里。然后,将秘道门复原,开关试了两次,放好椅子,慢慢地打开房门,看到门后挂着一顶黑色毛皮大棉帽,顺手摘下扣到了头上。贴着门框看看周围没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忠义寨内正在布置丧事。山寨里的人都已身装孝服,有的在房和窑前脸上拉黑布缝白字扎白花,有的在门框框上贴白纸对联,有的在聚义厅前摆放灵幡花圈,有的在聚义厅里布置灵堂,整个山寨一片肃穆,人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王金凤躲过人们的视线将寨子大致看了一遍,悄悄地摸进厨房。还不到做饭的时间,厨房内空无一人。王金凤先奔向笼屉抓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挨着个掀起缸盖看了一遍,然后顺手操起一只木桶和舀水用的大铁瓢,先淘了半桶豆子小米,又在豆子小米上面淘了半桶白面,最后用大铁瓢结结实实地淘了一大瓢盐往木桶上一放,提着木桶又悄悄地回到了马群英的房间。
王金凤把木桶小心翼翼地放进秘道,又悄悄地溜出了屋子。她想去偷点药,马群英的伤势太重,只上点草药疗效不好。忠义寨有个土医生,专门设了个医务室,王金凤到寨子里给他们看病进去过。这些土匪为了保命,连偷带抢加收购,弄了不少好药,当时王金凤的眼都看直了。
王金凤悄悄地摸到医务室,医务室虽然没有人,但是门上挂着把大锁。王金凤怎么弄也没法把锁打开,正想掏出枪来砸,一个土匪突然看到了她。
“大,大当家的!”那土匪认为大白天撞到了鬼惊讶地叫道。
王金凤听到身后有人叫“大当家的”,大吃一惊,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马群英的衣服,被人发现,误认为马群英了。再循声一看,那人只离自己十几步远,情急之下,一提气“嗖”地一下像闪电一样跳离了医务室。
“大当家的!”附近几个土匪听到那个土匪叫,向这边一看,正看到王金凤的背影,也惊讶地大叫起来。
“大当家的!”一个土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他认为是马群英的阴魂不散回到忠义寨了。
众土匪见状,也都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哭叫起来。王金凤趁机跑进马群英的房间,钻进秘洞,放好椅子,封上了洞口。
“咋了?”
“俺看见大当家的了。”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土匪们相互传着,他们想着马群英平时的好,加上对鬼魂的敬畏,都聚集到马群英的房前跪下磕头哭叫起来。
“咋回事?”
“咋回事呀?”
王富贵和杨金旺正在聚义厅里指挥着布置灵堂,突然听到外面哭叫声一片,一前一后跑了出来。
“俺看见大当家的了。”一个土匪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答。
“看见大当家的了?”王富贵先是一怔,急切地问:“在哪儿呢?”
“跑回他房里了。”一个土匪跪在地上指着马群英的住房说。
“回他屋了。”几个土匪也附和着答。
王富贵也不答话,急匆匆奔向马群英的房间。杨金旺也默默地跟在其后,几个从聚义厅跟出来的土匪也在后边簇拥着向马群英的房间走去。
王富贵急匆匆奔到马群英的房前,见房门虚掩,停下脚步,整理下衣裳,像往常进马群英的房间一样慢慢地推开房门进去,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叫“大哥”。
王富贵进屋就四下打探,杨金旺也跟着进去四处张望。小土匪们平时很少进马群英的住房,这时更不敢进,就站在门口探着头向屋里窥看。
王富贵亲手把马群英推下悬崖,又在悬崖下看到那么多血迹,还有那么多狼,最后只拿回一只被狼咬破的鞋子,在他的心中,马群英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回忠义寨。他将马群英的屋里看了一遍,特地弯腰看一看床下。他看完床下,直起腰,抚了一把马群英日常盖的被子,冲杨金旺说:“大哥走了,兴许是那个弟兄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