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惧和仇恨替代了泪水(第2/8页)
我们在20辆坦克和重型武器的支援下,慢慢向前推进。一开始,我们的进展还不错,但随后,我们进入了敌人重武器的射程内。接下来便是一片无遮无掩的开阔地,我们再次遭受了严重的伤亡,尤其是轻步兵单位。然后,我们成功地肃清了主要的补给路线,并将敌人驱赶至南面很远的距离外。夜幕降临后,我们稍稍后撤了一些,占据了一道新的防线,这里有现成的散兵坑,只要稍加整理便可使用。由于重新夺回了这些阵地,我们的战线多少缩短了些。
当天夜间的战斗相当活跃。敌人先是用重炮轰击了我们前方的阵地,随后发现这些阵地是空的,于是他们又加大了射程。过了没多久,下起雪来,就在这时,苏军步兵突然出现在我们阵地的前方,在曳光弹的照耀下,我们看见穿着雪地伪装服的敌人朝我们扑来。但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我们的阵地,敌人遭受了惨重的伤亡,他们的进攻停顿下来。我们一直能听见他们的重伤员呼叫救命的声音,但没人能救他们。
此刻,苏军士兵紧张地趴在我们前方的散兵坑中。他们不时地用曳光弹开火,子弹窜入漆黑的夜空,然后再落下,将雪地照亮片刻,并形成跳跃的阴影,就像一只垂死的鸟扑动的翅膀。稀疏的雪花在空中飘摆。看来现在我们又能得到暂时的平静了。
一个家伙从后面跑进我们的散兵坑中,问道:“你是主射手?”
“没错,有什么消息?”我回答道,通过声音,我认出对方是比特纳。
“你得到口粮了吗?”
“没有。”
“真该死!他们搞什么啊,耽误这么久?”比特纳恼火地说道。
“没错,”保罗•亚当说道:“教授早就该回来了。运送补给的卡车离这里并不太远,你甚至能听见饭盒的叮当声。”
此刻,弗里茨•哈曼也跪在我的散兵坑里,他说:“我希望教授别在雪地里迷路。他在白天的认路能力就不太好,更别说夜里一个人了。”
“别小题大作了!”我试着让他们放下心来:“克拉默跟着他呢。”
又过了十五分钟。友邻排的人也没看见或听见那两人的动静。我们怀疑他们俩不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就是在中间地带迷路了。
“要不要用曳光弹来上一梭子,”保罗建议道。
“别,”瓦尔德马反对,他的看法是正确的。“要是他们在我们前面,子弹可能会击中他们。而伊万们也会还击。”
瓦尔德马的话音还未落,苏军一侧,几发照明弹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机枪与步枪的射击声打破了前线的寂静。我方的防线上也升起了照明弹,照亮了我们面前的雪地。但前方什么动静也没有。射击声渐渐平息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伊万们神经紧张?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只要有一个人对着黑暗处开火,另一方会立即予以还击,并发射照明弹。此刻,前线再次平静下来,但我们一个个大瞪着双眼,专注地聆听着动静。又过了半个小时,保罗轻轻推了我一把,示意他听见前方的雪地上传来了某些轻微的声响。突然,邻近的散兵坑里,一个低低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紧张的聆听。
“海因茨,过来,来一发照明弹,”一个人说道。
一发照明弹钻入夜空,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照明弹炸开了。一大片细小的亮光立即出现在空中,雨点般地落向我们前方的区域,照亮了整片地带。会不会有人趴在我们前方的雪地上?
“再来一发,”先前的那个声音再次说道,又一发照明弹嘶嘶地窜入了空中。随着照明弹的炸开,我们清楚地看见了几个身穿白色伪装服的人,他们趴在地上,与雪地融为了一体。我拽紧弹链,压低枪口,瞄准了这些进攻者。
“别开枪!别开枪!”一个叫声从我们阵地前方传来。
瓦尔德马叫道:“教授!克拉默!是你们吗?”
作为回答,两个身穿白色伪装服的人朝着我们跑来。在他们身后,一支冲锋枪的枪口喷吐着火舌,说明一串子弹正在追逐他们。我扣动扳机,对着冲锋枪口的闪烁处准确地来了几个短点射,那支冲锋枪立即哑了。教授和克拉默消失进我们的散兵坑中。借着下一发照明弹的光亮,我们看见一些俄国人紧紧地趴在雪地上。轻装排的一名俄国志愿者用俄语朝他们喊叫着。俄国人中,有人做了回答。然后,几个俄国人站起身子,我们的两个士兵走过去,把他们带进了我方的阵地。他们是苏军的一支侦察队,十六个人,其中四人被打死,还有几个负了轻伤。
我爬进“教授”的散兵坑,还有几个人已经在里面了。“教授”解释说,他们在路上搞迷糊了,突然发现自己正处在中间地带,他们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