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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芝笑道:“李主任您可是最开明的呀!香港警察性骚扰都公开报道哩,他舒泽光算什么?香港警察也是人民警察啊,人家就不怕影响形象。”

李济运说:“内地同香港毕竟不一样,不然怎么叫一国两制呢?”

朱芝笑了起来,说:“李主任,我同您开玩笑的,我个人哪敢乱来啊!”

李济运听明白了,就说:“哦哦,这样。部长妹妹,这个电话就当我没有打。”

朱芝说:“谢谢老兄体谅。我知道,这样的新闻按常规是不该播报的。老兄,我难办啊。”

放下电话没多久,舒泽光嫖娼的新闻就出来了。公安干警突然进入宾馆房间,舒泽光拿被子裹住身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裸体女子,打了马赛克,捂着脸奔向洗手间。舒瑾在旁边说:“舒泽光真是这种人?”

李济运说:“鬼知道。”

舒瑾说:“电视不都拍了吗?”

李济运冷冷笑道:“电视剧也是拍的啊!”

“你未必怀疑?”舒瑾奇怪地望着李济运,“你是在替你们男人那个吧?”

“我哪个了?”他知道舒瑾是说他替男人辩护。

舒瑾说:“你们男人只有两种。”

李济运问:“哪两种呢?”

舒瑾说:“一种是好色的,还有一种你自己猜。”

舒瑾从来不说幽默话的,李济运觉得奇怪,问:“听到新段子了?我猜不出。”

舒瑾说:“我听同事说的,说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好色的,一种是非常好色的。”

李济运笑道:“我老婆可是从来不说段子的啊。”

舒瑾道:“我才不说哩,低级趣味!有个同事跟宋香云有意见,故意当着她的面讲这个段子。”

“他下午才被抓,你们同事就知道了?”李济运问。

舒瑾说:“未必还等政府下文件?手机短信,马上全城都知道了。”

李济运说:“你们女人也真是的。宋香云家出事了,还硬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舒瑾说:“推土机也不是好惹的,她说有的女人,再好色的男人都不会要,脱光了送去都不会要!同她有意见的那个同事长得不好看。”

“不说了,没意思!”李济运听着恶心。他心里却想,舒泽光嫖娼,其中必有文章。未必公安要去抓嫖,先得通知电视台?此话他只能放在肚子里。他很想打电话同明阳说说话,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这几天,李济运不论走到哪里,大家都在嘻嘻哈哈,说着舒泽光嫖娼的事,像天上正在掉钞票。大家议论干部贪污多少会摇摇头,说到干部嫖娼却是乐不可支。有人说老舒天天守着个推土机也没味道了,早该换换车型了。早些年,当官的干了丑事,老百姓还有些愤慨。这几年,大家不再愤慨,只把官场当戏看。舒泽光的丑闻没有重播,没看到的人居然非常遗憾。

舒瑾看到了都不满意,几天之后她还在问:“那个女的我没有看清,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

李济运问:“你是希望她长得好呢?还是希望她长得丑呢?”

舒瑾说:“好丑关我屁事!我只是没看清楚,她脸上打了马赛克!”

李济运摇头不语。他想那小姐的肖像权都要保护,舒泽光却让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李济运突然想起舒泽光的老婆,问:“宋香云情绪怎样?”

舒瑾说:“她天天来上班,天天在幼儿园骂。她说看他们怎么处理,她告状告到中南海去,都要给我舒局长讨个清白。”

清早,李济运在银杏树下碰到刘差配。虽是深秋,今天却热得逼人。刘差配的短袖衫扎进裤腰里,腋下夹着公文包,人格外的精神。

李济运先打了招呼:“星明你好!一大早就这么热!”

刘星明胸前渗出点点汗星,可他谈的却不是天气:“济运,舒泽光的事我看有问题。”

李济运不方便多嘴,只道:“公安在处理,我没有问过这事。”

刘星明说:“社会上反映很大,都说他是不肯做差配,被组织上报复。查他贪污没查出问题,又用流氓问题来整他。俗话说的,犁不倒耙倒!”

“不会吧?”李济运想含糊过去。

老同学却很严肃,说:“我是差配干部,顺利当选了。说明选举并不是社会上说的什么假民主。但是如果真的报复舒泽光,倒给人留下话柄了。这事我得找星明同志谈谈。”

李济运劝道:“星明,刘书记很忙,你不要去找他。公安会依法办事,怎敢乱来?法制社会嘛!”

刘星明忧心忡忡的,说:“外头说法很多,我想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李济运脑子不时地恍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癫子?他说话条理分明,只有一句疯话,说自己当选了。李济运不敢同他多说,只道:“星明兄,你我都不管这事,让公安去处理吧。我们要相信组织。”他说着就掏出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匆匆挂了电话,同刘星明握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