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万清重获新生命 郝国光决意除心患(第9/13页)
李明桥猜得没错,沈小初是有重要情况要向他汇报,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情况。
刑警队副队长韩大伟摸底摸来的情况,让沈小初大吃一惊。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要不就是韩大伟在自己面前信口胡诌,不然,他当了20来年警察,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令人震惊的事实!
按照沈小初的安排,韩大伟带着两个弟兄,把蓟原县八年前所有刑事案件的档案,都捋了捋,杀人的、纵火的、偷盗的、强奸的、斗殴的,包括黑蛋父亲刘大彪那件争地界的案子……各种类型的案子都有,判的刑罚也是有轻有重,但各个案件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接着,韩大伟又带人去了看守所,因为刘大彪就是关在县看守所里的,二审判了死缓,还没来得及转往省上的监狱,就得心肌梗塞死了。韩大伟专门查了刘大彪的档案,奇怪的是,刘大彪的档案里面竟然没有医生出具的病历证明,只是在给家属的死亡通知书上,死亡原因一栏,填的是“心肌梗塞”。这有些不符合常规。韩大伟他们就把八年前关在看守所里的重刑犯人的档案,都过了一遍,结果发现:当年关押在看守所里的重刑犯人,共有57人,都先后判了死刑或者死缓……也没啥特殊的。唯独比较奇怪的是,当年一次性执行枪决的死刑犯人就有27名,创历年之最;无任何原因猝死7人,病死5人。这个数字有些大,而且在韩大伟的印象中,没听说哪一年执行过这么多的死刑——死刑犯的枪决,必须等最高人民法院批复文件下达以后,才由市中级人民法院具体执行,县上没有这个权力,但犯人羁押在蓟原的看守所,执行枪决前必须从看守所里提人,一次提走执行27名死刑犯,动静通常比较大,韩大伟的大脑中怎么没有多少印象,比较模糊?
从看守所出来,韩大伟想了想,给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捎带着了解了解八年前全市执行死刑的情况,他说得比较含糊,只说蓟原这边的汇报材料上需要个数据。朋友是位中层领导,去档案室翻了翻,告诉韩大伟,八年前全市执行死刑11人,蓟原县3人。事情很明了:有人弄虚作假。但是,弄虚作假的目的又何在呢?还有,另外那24名死刑犯人,又到什么地方去了?越狱?私放?这些可能性都不太大。
疑点越来越多。韩大伟又去直接找了黑蛋,因为刘大彪也是在八年前死的,而且就死在看守所里,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黑蛋人憨厚,经不住韩大伟三敲两诈,就说了,他父亲刘大彪不是死在看守所里的,而是死在山上,黑蛋还说,山上死过很多人。再问详细情况,黑蛋却又语焉不详,不肯多说。韩大伟又问他,开包子店的本钱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他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突然有钱了?黑蛋说,是他父亲的命价。问是谁掏的命价钱,黑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难道跟矿山上有什么关联?问题是,犯人们怎么会跟矿山有关系呢?韩大伟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黄杨镇,但在牛头岭的山上转悠了好几天,却没有任何收获。从山上下来,黄杨镇的书记虞守义接待他们,在饭桌子上,韩大伟随口问虞守义,牛头岭几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比方说,集体枪毙犯人什么的。虞守义就笑,说:“枪毙人不是你们公检法口的事情吗?怎么问起我一个小乡镇书记了?”还说:“枪毙人怎么会拉到牛头岭来?不可能。”不过,在韩大伟他们离开黄杨镇的时候,送行的镇书记虞守义忽然念叨了一句,说:“人的命,天注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说得突兀,韩大伟就很奇怪,问他什么意思。虞守义说:“没意思啊,就是感叹一下命运多舛,白云苍狗。”虞守义的话中有话,但韩大伟却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带着疑虑回了县城。
因为害怕引起局长黎长钧不必要的猜疑,韩大伟他们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调查。他把相关情况汇报给沈小初,沈小初也是大吃一惊。沈小初非常肯定地对韩大伟说:“这里面有阴谋,一定有阴谋,天大的阴谋。”
沈小初现在可以拿准的是,省公安厅出具的验尸报告是准确的,没有出错,那具尸体肯定是死于八年前。从韩大伟调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案情虽然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但脉络却是很清楚的,各个看似不相关的“点”,似乎都有一根隐秘的线,把这些“点”串到了一起……肯定有阴谋,而且是大阴谋。既然市中级人民法院没有执行枪决,那么,另外24名死刑犯人,又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这24名死刑犯人的去向,就成了一个大谜团,而且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领导过问这件事情,这又是第二个大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