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案件触碰“高压线” 人代会积聚引爆点(第7/13页)

虞守义说:“沈局哎,你这可是问着了,咱老虞别的本事没有,黄杨镇有几条沟几道坎,都住着些啥人,咱不敢说100%清楚,百分之七八十有吧,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成。”

沈小初就跟在虞守义的身后,朝村子里面走去。路上碰见几拨村民,扛着锄头往地头走,看见虞守义,都毕恭毕敬地说:“虞书记来了。”

“虞书记,早啊。”

“虞书记,去家里坐啊?”

虞守义大咧咧地“嗯、嗯”两声,算是跟村民们打了招呼。

虞守义带着沈小初,一直走到村子东头,一座二层小楼显眼地矗在面前,墙面上全部贴得有瓷砖,白颜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亮光。二层小楼的左旁,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是一座青砖瓦房。

虞守义用手指着青砖瓦房说:“这就是黑蛋家,他那个爹呀,也真是,跟支书叫个什么劲?”

沈小初反问:“按虞书记的意思,合着小老百姓受了有权有势人家的欺负,就得干挨着是不?”

虞守义干笑了两声,说:“我哪有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刘大彪自己出事不打紧,还连带家里人受罪,实在不划算不是?黑蛋那小子,多好的娃啊,就因为他父亲判了刑,还死在监狱里,到现在连媳妇都说不上一个……他去城里开店,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是凄惶……”

他们俩人走进院子,一位50来岁的妇女听到响动,从屋子里探头出来看了看,立即“哎呀呀”地叫道:“原来是虞书记呀,啥风把你吹到俺家来了?”

虞守义说:“啥风?东南风呗。”

虞守义指着沈小初对那位妇女说:“这是我们县公安局的沈局长,黑蛋那包子店还是他帮着开起来的呢,路过你们家,顺道来看看。”

妇女的脸上掠过一丝狐疑的神色,说:“黑蛋说起过来着,沈局长真是俺们家黑蛋的大贵人……俺们家有啥看的?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

在决定来黄杨镇之前,沈小初产生过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他怀疑,刘大彪根本就没有死。一个人的一言一行,往往会在极其细微的地方暴露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黑蛋提到父亲刘大彪之死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之情,这明显有悖人伦常理。沈小初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又多次旁敲侧击,黑蛋虽然还是不露丝毫口风,但言语之间颇多支吾之处。沈小初就怀疑,黑蛋的父亲是不是还活在世上——这个想法,刚开始把沈小初也吓了一跳,但接下来,他越琢磨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及至见了黑蛋的母亲,沈小初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沈小初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黑蛋的母亲虽然上了年龄,但脸上却很红润,散射出一种庄户人家少有的健康而滋润的光泽;还有,狐疑的神色虽然只是在对方脸上一扫而过,却未能逃过沈小初的眼睛……不难看出,黑蛋的母亲在听到自己是公安局的领导之后,存有一丝戒备和警惕的心理。一个女人家,支撑她勇敢地面对生活的精神支柱,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为自己的男人活着,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子女活着。从种种迹象来看,在这个女人的身背后,除了黑蛋之外,肯定还藏着一个强有力的男人,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丈夫刘大彪——如果沈小初的这个假设成立,刘大彪果真由于某种意外还活在世上,那么,只要找到刘大彪,八年前看守所24名死刑犯人失踪的谜案,就将迎刃而解。

沈小初和虞守义装模作样地屋里屋外瞅了一圈,就告辞了。沈小初本想打道回府,但虞守义不依,非要拉沈小初去野人沟不可。虞守义说:“不去的话,你这辈子后悔死吧。”经不住虞大麻子的一再撺掇,沈小初只好同意去野人沟打个转身。

吉普车顺着山道又驶出十来里地,没路了。沈小初把车停靠到路边,跟在虞守义的屁股后面步行进沟。又走出三五里地,沈小初不由感叹,野人沟真是个好地方,大片大片的野樱桃树,翠绿葱郁,清幽可人。不过,树上哪有红彤彤圆嘟嘟的果实?早都过了时令,野樱桃树上除了茂密的叶子,还是茂密的叶子。

他们爬上一座高耸的山头,站在山头上,可以一览野人沟的全貌。

虞守义说:“原来有条公路的,一直通到山背后,后来炸了。”

沈小初奇怪地问:“炸了?为什么?”

虞守义说:“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有来黄杨镇当书记呢。听人说,野人沟的最深处,原先也开得有煤窑,后来不知怎么的关掉了,煤井填了,路也炸掉了。现在,除了附近的村民,很少有人来这儿。”

“知道矿主是谁吗?”沈小初又问。

虞守义说:“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华光煤业公司的,刁富贵的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