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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一天,根本没有风,也没有鬣狗在前一夜潜入过我的博玛。它的开始和任何一天都一样:恩德米迟到了——这次他说,上山的路上有一条黑曼巴,他等到它完全隐入高高的草丛之后才能通过;我刚教完他在婴儿出生之际要念的祈求健康长寿的祈祷词,本村大酋长柯因纳格就上山来到了我的博玛。
“占波,柯因纳格。”我向他打了招呼。我让毯子滑落到地上,因为太阳已经高过头顶,终于暖和起来了。
“占波,柯里巴。”他答道,皱起眉头,神情很焦虑。
我期待地看着他,因为柯因纳格很少爬上山来我的博玛找我。
“又发生了。”他阴郁地说,“这是长雨季以来的第三回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莫名其妙地问。
“恩盖拉死了。”柯因纳格说,“他一丝不挂,没带武器,离开家,走到鬣狗群中。它们杀死了他。”
“一丝不挂,没带武器?”我重复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在快要熄灭的火堆边坐下,陷入沉思。凯诺是第一个丧命的小伙子。当时我们以为是意外,他脚下打滑,不知怎么被自己的长矛刺中了。然后是恩鸠波,他在家时小屋起火了,他被烧死了。
凯诺和恩鸠波都和其他未婚的小伙子一起住在森林边一个聚居地,离村子有几公里远。两起死亡可能是个巧合,但现在又有了第三起,而且它给前两起死亡也带来了新的启发。现在很明显了,短短几个月内,有三个小伙子决定自杀,而不是继续在基里尼亚加生活下去。
“我们该怎么办,柯里巴?”柯因纳格问道,“我儿子也住在森林边,他没准儿就是下一个!”
我从脖子上挂着的小袋里拿出一块打磨光滑的圆石头,站起身,把石头交给他。
“把它放在你儿子睡觉的毯子下面。”我说,“它会保护他免遭这个波及我们小伙子的萨胡。”
“谢谢你,柯里巴。”他满怀感激地说,“但你不能给所有小伙子都提供护身符吗?”
“不能。”我答道,心中依然对刚听到的消息很是不安,“这块石头只对酋长的儿子管用。就像有很多种护身符一样,诅咒也有很多种。我必须判断出是谁给我们的小伙子下了这个萨胡,以及原因是什么,这样我才能创造出足够强大的魔法来对抗它。”我停了一下,“要不要恩德米给你拿点彭贝来喝?”
他摇摇头,“我得回村里去了。女人们正在唱哀歌,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必须烧掉恩盖拉的小屋,净化那块地面,还得安排岗哨,确保轻松饱餐一顿的鬣狗不会再回来找寻人肉。”
他转身朝村子去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柯里巴?”他问道,眼里充满困惑,“为什么这个萨胡只影响年轻人,还是说我们其他人也受到了这种诅咒?”
我无法回答他,于是他又沿着小路朝村子去了。
我在火堆旁坐下,静静地望向田野和草原,最后恩德米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什么样的萨胡会让恩盖拉、凯诺和恩鸠波全都自杀呢,柯里巴?”他问道。从他的语气,我听得出他害怕了。
“我还不确定。”我答道,“凯诺和莫瓦拉正在热恋,老西博基抢在他前头去提亲的时候,他很伤心。如果只有凯诺自杀,我会说是因为他没能娶莫瓦拉。可现在还死了两个。我必须找出其中的缘由。”
“他们都住在森林边的聚居地里,年轻小伙子们都聚居在那里。”恩德米说,“可能是那地方受到诅咒了。”
我摇摇头,“并不是所有人都自杀了。”
“你知道吗?”恩德米说,“恩博卡两个雨季之前在河里淹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是意外。可他也住在小伙子的聚居地里,或许他也是自杀的。”
我有很久都没想到恩博卡了,但我现在想起来了,而且意识到他的确很有可能也是自杀。这听起来很合理,因为众所周知,游泳不是恩博卡的强项。
“我想你可能是对的。”我不情愿地说。
恩德米自豪地挺起胸,因为我并不经常表扬他。
“你会用什么样的魔法,柯里巴?”他问道,“如果需要灰冠鹤或秃鹳的羽毛,我可以帮你弄来。我一直在练习使用长矛。”
“我还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样的魔法,恩德米。”我对他说,“但不管是什么魔法,它都需要思考,而不是长矛。”
“太糟了。”他说着,用手挡住一阵突如其来的热风朝我们吹来的尘土,“我还以为我终于能把它派上用场了呢。”
“把什么派上用场?”
“我的长矛。”他说,“我现在是你的助手,不再在我父亲的沙姆巴放牧牲口了,所以我不再需要长矛了。”他耸耸肩,“我打算以后都把它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