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22/33页)

好吧。那只能这样了。狄奥多尔夫坐进自己的日产Stanza汽车中,转了下方向盘,避开试图挥手跟他调情的女房东。他开了好几个小时,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州界,绕圈、转弯、原路返回,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之后,他走到两个州之外的一个便利店,在那里买了一品脱班杰利冰激凌,是其中一种以名人名字命名的口味。他从储物箱里拿出叉子,坐在驾驶座上吃冰激凌。

“我不配吃这个冰激凌。”他每吃一口都要说一次,直到最后开始大哭起来。“我不配吃冰激凌。”他抽泣起来。

几天后,狄奥多尔夫看着卡丽·丹,那个气愤的金发女孩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做了将近六个月的学校指导老师,或者说比他之前做过的正常工作的时间长了十几倍。这是狄奥多尔夫第一次拥有多于两双袜子。

最恐怖的事情在于,狄奥多尔夫有点在意这些孩子以及他们荒唐可笑的问题了。或许只是因为他投入了太多时间,所以他想看看最后的结果如何。他担心学校的政策,并且痛苦地感觉到,所有关于学生违反了某些考试规定时是否允许学生通过的讨论都有了某种意义。他会做很真实的噩梦,梦到自己参加家长会。

卡丽·丹正在说她非常努力地想成为梅西·费尔斯通——那个有毒的人——的朋友,狄奥多尔夫点点头,但并没怎么听。

如果你是“无名刺客”的一员,那就会变成这样,就像狄奥多尔夫一样——除了五年一次的聚会,你很难见到自己的同事,但你会在四周发现枯草形式的公告板,或是一只鞋子里有人的骨头——这些会让你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人升级了,或者是否有人完美地完成了刺杀。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同事都会在自己的帽子或储物箱里发现无腿的小动物,这表示狄奥多尔夫一个淡季连着一个淡季——包括那个曾经在狄奥多尔夫的圣代里下毒,警告他不能直接伤害那两个孩子的人。

狄奥多尔夫半开的桌子抽屉里有个滑溜溜的红东西。有一瞬间,他认定那是一条来自“无名杀手”的浸血丝带,表示他被降级了。但他抽出来的却是一个奶油色的信封,用红绳捆着,里面是一张卡片,上面是通知狄奥多尔夫区政府已经提名他为“年度优秀教育者”。他被邀请去参加颁奖典礼,必须穿礼服,吃的是工厂化农场饲养的牲畜。狄奥多尔夫差点在卡丽·丹面前哭出来。不管怎样,他必须结束这一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必须回归自己的生活。

11.

那天中午,劳伦斯发现自己的父母从罗斯先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们仿佛突然被惊醒——真的,就像刚刚有闹铃贴着他们的脑袋响过,到现在耳朵里还在响一样。他们不看他,也不跟他打招呼,只是急匆匆地冲出学校钻进车里。

劳伦斯没有敲门就闯入了罗斯先生的办公室。“你刚才跟我父母说什么了?”

“我跟他们的对话跟这个房间里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对话一样,都是保密的。”罗斯先生向后往大椅子上一靠,笑着说。

“你不是治疗师,”劳伦斯说,“而且你也不应该装作是。”

“你的父母很担心你,”罗斯先生说,“你是这所学校里有史以来最有天赋、最聪明的学生之一。”

“你到底跟我父母说什么了?”劳伦斯说,“还有,你之前跟帕特里夏说什么?她不告诉我你跟她说了什么,但这让她很苦恼。”

“这跟帕特里夏无关,”罗斯先生说,“我们现在说的是你。”

“不,我们说的是你。”劳伦斯想起每次他提到罗斯先生的时候,帕特里夏都像是见了鬼似的,还有之前罗斯先生像个虫子似的打量他的样子。一切都清楚了。“你说了一些话把我父母吓得够呛,就像你当初吓唬帕特里夏那样。你到底说了什么?”

“正如我说的那样,你的考试成绩非常好。但你的态度?威胁会毁掉一切。”

“我猜我很幸运,因为你已经承诺过我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会保密,”劳伦斯说,“我可以直接对你说你是个大骗子。你不是这个学校里最酷的人,你抛下某种诱饵,躲在你狭小龌龊、不堪一击的办公室里,打乱别人的生活。我的父母意志薄弱、容易上当,生活已经摧毁了他们的精神,所以你认为他们是软柿子。但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你,他们不是,帕特里夏也不是。我要看着你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