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2/54页)
但每一样都不顺心。DJ发起了地盘争夺战,混搭DJ试图通过某种元混搭音乐控制dubtrash DJ的设备。卡迪公司的工程师与洋蓟公司的开源BSD开发人员在阳台上大打出手。自从韩国的事情发生后,每个人喝韩国烧酒的时候都有种罪恶感。精英们没有出现,不知为何,MeeYu网站上的派对邀请函被一些高仿号、博主和当地的疯子们搞得一团乱。慢餐冷盘让所有人差点把胃吐出来,并且高压厕所前很快排起了等着进去吐的长队。dubtrash DJ在DJ大战中获胜,继而便用所能想象到的最凄凉的音乐折磨得大家耳膜差点流血。烟雾机喷出可怕的棉花糖味的烟雾,同时灯光突然歪斜,构造成仿佛得了癫痫的样子。等着去厕所吐的队伍开始像那幅著名的图片中徒步从首尔撤退的难民一样。因为派对的混乱,天花板上的星座变成了巨大的人马座A黑洞。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就在弗朗西斯和卡丽准备放弃,偷偷改名换姓离开这座城市时,那个奇怪的女孩出现了。谁也不会承认邀请过那个女孩,那个(卡丽听说)让鸟在她头发里筑巢,让老鼠在她手提袋里睡觉的怪胎。她叫保拉?还是佩特拉?不对,是帕特里夏。曾经有一段时间——那时他们更快乐、更天真——弗朗西斯和卡丽相信帕特里夏的出现会是他们派对上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
“对不起,我来迟了,”她走近前厅,一边脱鞋一边对卡丽说,“镇子那边有些事情要做。”
随着帕特里夏走进派对房间,那丑到爆的烟雾开始消散,灯光重新聚到一起,她贝蒂·佩姬式的头发上笼罩着一层光环,宽大的脸庞也被泛光灯的光照亮。她光脚穿着一条系带小黑裙,白色的肩膀露出大半,像是飘进了房间。她的项链上有块心形石头,弧光灯的光照在石头上,被折射成粉色的星点。她从派对人群中走过,对他们说你好或介绍自己,她碰过的每一个人都感觉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好像她将他们体内的毒素毫无疼痛地抽离了。她走过DJ身边,悄悄在他耳朵里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dubtrash风格的可怕音乐便换成了舒缓的dubstep音乐。人们开心地一起摇摆起来。哭号和哀叹变成了愉快的聊天。也没有人在厕所外排队了。大家开始一起去阳台上,但不是为了互相揍一顿或者吐到灌木丛里。
所有人都认为帕特里夏以某种方式拯救了这次UFO房子里的派对,但谁也说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是出现在那里,气氛便突然改善了。卡丽发现自己感激地给帕特里夏倒了一杯鸡尾酒,像个仆人一样双手捧着举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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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场濒临崩溃的派对拯救回来并没有耗费帕特里夏多少魔法——在艾提斯利迷宫吃了一些宿舍的伙食后,治疗难受的胃已经成为她的第二天性,而且她稍微转移了一下那些派对客人的精力后,他们便自己完成了大部分工作。但同北滩的诗人和田德隆区的瘾君子事件一样,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使用魔法——她被灌输的理念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强大的秘密武器,但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需要任何提醒。她仍然记得上中学时曾看到她使用魔法的那个朋友,他吓得屁滚尿流,立即逃跑,并且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再也不跟她说话。如今,她再向自己或别人说起这个故事时,只归结为一句话:“有一次我在一个普通人面前用了魔法,结果真是太糗了。”
除此之外,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那个孩子了。他已经变成了她脑海中一段令人警醒的轶事。但是,她发现自己现在正在想他,或许是因为周围都是极客,或许是因为她靠双手把这场喧嚣的派对从“派对深渊”边缘拉回来让她想起了在这个“真正的”世界中,社交活动会变得多么奇怪。尤其是在艾提斯利迷宫的泡泡中过了这么多年后。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闪现出那个男孩的样子,他全身赤裸地待在一个箱子里,身上满是瘀伤,鼻子周围是凝固的血。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她发现自己希望他此后一切顺利。然后,就在她快在派对上走完一圈时,突然发现他正站在她面前。很像是魔法,但又不是。
帕特里夏立刻就认出了劳伦斯。还是一样的沙色头发,只是剪成了复杂的样式,没有了刘海。他长高了许多,并且壮了一些。眼睛还是同样的淡灰色,下巴还是有些突出来,看上去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对一切都有点气恼。但那可能是因为,他是她还没来得及治疗的人之一。现在她在治疗他了。他穿着一件上面绣有小老虎的无领按扣黑衬衫,一条黑色帆布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