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42/54页)

劳伦斯感到紧张得有些反常。他睡过的女孩也不是少数了——但那些女孩中至少有一半是酒后鬼混,那时候对于在床上的表现,可以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借口。大学二年级和三年级的时候,他曾经跟一个有着邪恶笑容、名叫珍妮弗的电子工程师约会,她会设计一些各种震动速度的精巧装置来刺激劳伦斯的前列腺,同时还能跨坐在劳伦斯身上,对自己的阴蒂使用类似的变速震荡(震动器)。还有珍妮弗的“性骨骼”,那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但那个人是他后来认识的,她陪伴他度过了整个迷茫期。他不能搞砸。而且,帕特里夏可能更习惯疯狂的魔法做爱。她和其他巫师很可能把自己变成蝙蝠,在100英尺高的地方用蝙蝠的方式做爱,或者用火元素什么的在灵魂世界做爱。即使这些都不是真的,那她也比他有经验得多。

之后,就是帕特里夏一丝不挂的样子看起来令人十分惊讶——就像是,发光体。她大部分时间都穿着蓬松的衣服,但她的乳房很完美,比劳伦斯之前想象的大,四肢也十分细长。她的皮肤很白,但有种玫瑰色的温暖。她在床上变换姿势时,长长的黑头发铺满了各个地方,她的脚趾也很灵活。他瞥见她柔软的阴毛和膝盖后面的凹痕,一切感觉就像是个奇迹。他刚刚开始有点明白她有多美。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劳伦斯发现自己不止一次地想,我真希望奶奶的戒指还在我手上,这样我就可以以正确的方式送给她。只是除此之外,此刻他还在想,上帝啊,求求你不要让我搞砸了,不要让这一切成为一个巨大的错误。

而另一方面,帕特里夏看着劳伦斯,感觉到一股比欲望更强的渴望,虽然欲望也是有的。终其一生,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跟别人说“不一定非要这样的”,这句话的意思跟“本来可以更好的”差不多。甚至是“我们可以更好的”。小时候,当她被同学按进土里,或者被罗伯塔锁进恶心的旧香料箱里时,她都会含着泪水试图说出这句话,但那时候没有人回应她,而且也没有一个人理解这句话。初中时作为被遗弃的怪人,所有人都想把她活活烧死,她甚至已经不再尝试找一种方法说出“本来可以更好的”。但她的那种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而此刻这种感觉又出现了,以希望的形式。她凝视着劳伦斯的脸(没有了围在周围的大衬衫领,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帅了),还有他大得出奇、看起来可以吮吸的乳头,他腿上和肚子上的毛形成了围着脱毛区域的心形。她感觉他们俩,此时,此地,可以做出一些绝非悲剧的事情。

* * *

大约普丽娅的近灾难事件后两个月,劳伦斯开始约帕特里夏出去喝东西,因为只有她能稍微理解,他为什么告诉塞拉菲娜说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他的其他朋友都认为他疯了。

劳伦斯坐在“毒处方”最阴暗的角落里,喝着“蛇咬”,对帕特里夏全盘托出,首先,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塞拉菲娜,他们之间的爱情总感觉像是由纯粹意志支撑的共同幻觉。帕特里夏没有嘲笑他: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关系,而拒绝接受现实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有件事情我们都已经发现了,”帕特里夏说,“那就是东西会回来。人会回来。你和塞拉菲娜可能什么时候会再有机会。”

“嗯,可能吧,”只是一口的功夫,劳伦斯的饮料就从酸果汁变成了黑面包,“不过,有时候你只能接受失败。”

帕特里夏一直说对于戒指的事情她很抱歉,直到劳伦斯说什么“不,我必须像个男子汉一样为普丽娅的事情负责,为所有的后果负责,为我自己之后的决定负责。对吧?”说出那些话让劳伦斯感觉好多了,一方面,因为这是他的真心话,另一方面,因为这些话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生命的积极参与者。

那次之后,劳伦斯和帕特里夏并没有开始约会什么的——他们只是一起出去。一直都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他和塞拉菲娜待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因为每次跟塞拉菲娜的约会都必须是完美的,他总是会担心自己太黏人。而他和帕特里夏则只是在他每次可以摆脱米尔顿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顿饭,喝点咖啡或者半夜出去喝点东西。他们总是在玩桌上足球时作弊,在“结束”酒吧跟失眠症同性恋们一起跳到凌晨五点,玩保龄球赢蛋糕,在看泰伦斯·马利克的电影时发明一些复杂的喝酒游戏,背诵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的名言,制作最诡异的风筝慢慢放飞到风筝山上空。他们总是手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