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52/54页)

“……大部分时候,那座房子像一艘船一样摇晃,”坐在前排的多萝西娅对川岛说,“要是你住在一个无底滑坡上的话,那就不需要秋千了。”

或许,这一切痛苦都是帕特里夏造成的。戴安西娅领导西伯利亚的那次突袭两年后,“管道和通道”出现了意外。钻孔开始将甲烷喷向大气中,像是一个几乎难以发现的间歇性喷泉,卫星图在网上到处都是,挂了好几年。很快,全球温度便迅速上升。或许,如果他们成功地阻止了这项计划,这些都不会发生。或者,如果帕特里夏对抗西伯利亚那些人的电磁脉冲恰好足以让他们撤退,他们就可以更快地回到正轨——如果帕特里夏没有打断的话,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或许,是帕特里夏害死了她的父母。

如果她可以向劳伦斯解释这个理论的话,他肯定会嘲笑她的。他会给出一些合理的解释,告诉她不应该怪自己,至少不应该比这个地球上任何一个人更怪自己。劳伦斯会滔滔不绝地说一些水合甲烷的例子,以及行星的这些屁不可避免地要放出来。他会指出第一个决定开采甲烷的拉马尔·塔克及其团队的错误。他会说一些随意又奇怪的事情,以打消她的念头。

可是,如果她与欧内斯托或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理论,他们只会告诉她,为了全世界的问题而责怪自己就是纯粹的“强化”。不过,她在西伯利亚的行为也是纯粹的“强化”。她试图告诉欧内斯托她那种我们破坏了大自然的感觉——自然是一个微妙的平衡,我们,主要是人,打乱了这个平衡。

欧内斯托的回答是:“就算我们尝试一百万年,也不可能‘破坏’自然。这个星球就是一粒尘埃,而我们则是尘埃中的尘埃。不过,我们的小家园很脆弱,没有它我们就无法生存。”

劳伦斯对帕特里夏说他爱她,然后就消失了——这感觉太像是她小时候,那些鸟对她说她是个巫师,然后便沉默以对。只是,她不确定这个宣言会不会像巫师一样成真。现在回想起来,魔法总是在最后一刻承认她,但爱却是人类所有事业中最容易出现随机故障的。劳伦斯一直全身心地投入他神秘奇怪的试验中,即使是在那次意外后,他依然回去继续工作,很有可能任何关系对他来说都是第二位的。在她最昏暗的日子里,她想象着劳伦斯一边回想着差点跟自己的疯子朋友约会,一边颤抖着翻个白眼,就像他之前有时候会做的那样。

“你知道200年前骗术师和治愈师之间为什么会爆发战争吗?”就在帕特里夏开始情不自禁地陷入思绪旋涡中时,欧内斯托问她。

“呃,”她说,“因为他们使用魔法的方式不同。”

“他们见证了工业革命,”欧内斯托说,“他们看到天空如何变黑。黑暗的魔鬼磨坊、大型工厂。治愈师害怕世界会让人无法呼吸,窒息而亡,所以他们开始去破坏所有的机器。而骗术师则反对他们,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将意愿强加给其他人。他们的冲突差点毁了一切。”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帕特里夏小声说。泰勒已经醒了,也听得入神。

“霍顿斯·沃克在双方之间调停,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这也就是我们‘强化’规则的起源,我们任何人都不应该过度塑造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同时也开始研究失效保护措施。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用到这项措施。现在,或许你能明白这几个月我们为什么这么担心你了。”

帕特里夏点点头。现在她明白了。如果她对此做出任何举动,那只会再次让事情变得糟糕。欧内斯托说得对:她应该努力只做一粒尘埃中的尘埃。因此,她转而牢牢控制自己的怒气,即使是车内的循环空气快要把她噎死了。帕特里夏没有时间悲伤、自责或者心碎,但怒火却总是无休无止地在蔓延。保持愤怒。控制愤怒。愤怒就是你悬在深渊上的钢丝。她在脑中不停地重复风暴后她说的那句话:某个混蛋必须付出代价。

川岛之前一直对他们的目的地含糊不清,但现在,在他们以30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在犹他州弯弯绕绕地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开口了:“我们要主动一点。我们要进行干预,为了这个星球。”他顿了一下,帕特里夏有些坐立不安。之后,川岛终于开始解释:“丹佛郊外有一群疯子建造了一台世界末日设备,这台设备可以在地球上开个洞,我们要去把这台设备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