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9/13页)

金蒲孤大声叫道:“那我父母就应该永远沉冤莫白了!邵浣春!我因为你尚有侠誉,所以才对你特别宽大,照你这种心性行为,简直就不可饶恕!”

邵浣春黯然地道:“我因为多了一句嘴,才害得石大哥负咎惨死,活着也没有意思,你爱怎么对付我都行!”

金蒲孤默然片刻才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取你一耳,已应听闻失实之惩,现在又叫你为着石广漠之死而内咎于心,我认为你的处罚已经够了!”

邵浣春长叹一声,垂首无语。

元妙真人这时态度又转好了一点,轻轻地道:“金大侠,看来阁下犹不失为一个讲情理之人……”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多承道长夸奖!”

元妙真人又造:“石老英雄误伤令尊堂,现以一死相报,你总该满足了!”

金蒲抓点点头道:“照理我应该亲手杀死他的,但是他人既然死了,也就算了!”

元妙真人又道:“平心而论,石老英雄之死,是否罪有应得呢?他当年的无心之失,是否绝对不可原谅呢?”

金蒲孤想了一下,目中神光湛然,大声道:“错误就是错误,不管有心无心,都是无可原谅的!”

元炒真人神色一肃道:“大侠对是非之辨,一丝不苟,贫道万分敬佩,因此贫道想请教大侠一个问题,假如大侠与石老英雄易地而处,见到今客堂昔年之作为,大侠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道长问得妙绝了,在下一直就为这个问题困惑着,直到两年前才得到一个结论,当初若是我遇上那件事,我的措置一定会更激烈,绝不会只轻伤人就了事。”

元妙真人一怔,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半晌才道:“大侠既是作此想法,因何仍对石老英雄不谅?”

金蒲孤笑笑道:“想法归想法,是非归是非,人做了错事就必须要受罚,我很庆幸自己没遇上那种非错不可的事,希望将来也不要遇上!”

元妙真人一叹道:“大侠如此一说,贫道就再也没有话说了!”

金蒲孤神色一正道:“所以我对石广琪并不太苛求,先替他剪除十六凶人,了却他平生之心愿,更让他过完八十岁的生日,人生及髦,虽死亦不夭矣!”

元妙真人又是一叹,然后肃容打了一个稽首道:“无量寿!大侠恩怨分明,贫道再无可非词,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尚祈大侠垂允!”

金蒲孤回了一躬道:“道长仅说不妨,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绝无不可商量之处!”

元妙真人道;“这不仅是贫道一人的希望,少林见性大师,此来亦为同一事相求……”

金蒲孤微异道:“二位世外高人的面子,在下说什么也得答应了!”

元妙真人连忙道:“谢谢大侠!那就请大侠将七天前所取去石老英雄的左耳见赐!伸使死者得全尸而殓!

金蒲孤怔了一怔道:“这个恐怕无法从命了!”

石慧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元妙真人也一怔道:“残人即不取命,取命即不残人,江湖上寻仇争殴,也要遵守这个原则,石老英雄已然身死,大侠何忍见其缺残而归呢!”

金蒲孤拍拍手道:“请道长原谅,并非在下不愿归还,而是无法归还了……”

元妙真人为之一震道:“难道说大侠已经把它给毁了?”

金蒲孤点点头道:“是的!我那天取得的两支耳朵都拿来喂狗了!”

对方的四人俱都大受刺激,石慧与邵浣春在极度的愤怒中,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性大师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大侠做得太过份了。……”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当年他对付我的父母,就是各削下一支耳朵,以耳易耳,何之太过……”

见性大师见他这种态度,不禁也泛起怒色道:“那大侠就不该再取人性命!”

金蒲孤笑笑道:“我是没有取他性命,石广琪是自己受不过良心责备而自杀的!”

邵浣春忍无可忍厉声叫道:“放屁!若不是你紧紧相逼,石大哥何至于自杀!”

金蒲孤仍是毫不在乎地笑道:“你这话就久通了,我怎么逼他了,自从那天晚上分手后,我连碧荷山庄的大门都没跨进一步,也没有同他见过面!……”

邵浣春大叫道:“可是你临走时,说出一定要杀死他的话,而且还以七天为期……”

金蒲孤一笑道:“说归说,杀人之举,必须见诸于行动,我互不会符咒邪术,那能说一句话就把人给杀死了!”

元妙真人见他存心狡辩,乃冷笑一声道:“金大侠倒推得干净,假如今日石老英雄不死而前来赴约,你将如何对待他!”

金蒲孤淡淡地道:“那天在寿筵上我见他勇于认过,心中就不想杀死他了,我所以留下七天的期限,完全是要他尝尝等死的痛苦滋味,我的父母在那种痛苦中煎熬了十五年,现在只更之以七天,我以为这很够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