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死手足断(第3/6页)
“是被人削掉的吗?”宁致远沉声问。何承国用力摇头:“不,是小吉兄弟……他,他一路从山上爬了回来,被那山石,硬生生地……磨没了。”晏荷影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跌坐椅中,而一干四海会弟子则又悲又怒。
晏云义颤声问:“后来呢?”
“后来?”何承国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属下当时一看小吉兄弟那情形,断断是不能救的了,可他拼着受那样的罪,吃那样的折磨,也要爬回来,定是有了不得的事要讲,况且,晏老前辈和晏二侠也不知在哪儿、情形如何,唯一的知情人,只有小吉兄弟了。属下当时顾不了许多,就用银针刺他的肩井、百会、大椎、神庭,又拿‘续断追命丹’十粒研碎了,给他灌下去。”
宁致远等人情知,他的这种作法不能救回小吉的性命,反会促其快死。但如此施为却能刺激小吉令其苏醒,在当时那种危急的情形下,这却是最好、最老到的选择了,若换作自己,也只能如此。
“何老伯,你没做错,小吉兄弟醒来后说了什么?”
“他说,晏老前辈和晏二侠中了歹人的暗算,让我们赶快去救人。”
晏云义急道:“中了什么暗算?他们人在哪儿?”何承国黯然摇头:“小吉兄弟的伤势太重,全身的血都差不多流干了,只说了这两句,他……他就……走了。属下倒还想再问一下详情,可无论用什么法子,小吉兄弟却都没法答应属下了。”
宁致远脸色铁青。何承国续道:“属下来追少掌门你们之前,已把所有的兄弟全数派出城去,一路往南,搜救晏老前辈和晏二侠。因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又特别危急,属下怕其他的人来说不清楚,是以亲自骑马来追,还好,总算追上了。”
晏云义简直连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致远兄,渑池不去了,我们快赶回去吧!”一想及何承国描述的小吉死前的惨状,他根本不敢去想父兄现在的情形会是怎样。宁致远与他并肩向外疾走,吩咐道:“上马,立刻回去,快!”众人早都奔出了饭堂,纷纷上马。因晏荷影所乘的车跑不快,宁致远吩咐何承国护送她随后赶来。
付了一口未吃的酒菜钱,众人疾挥鞭,不过眨眼间,二十余骑人马已消失在来路的尽头。
晏荷影与何承国上了车,二人心急如焚。何承国将马鞭抽得又重又狠,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车上的每一块木板好像都要散了。饶是这样不要命地急赶,也直至近申时,才到了洛阳分会门口。车还没停,一骑飞迎上前,马上青年奉宁致远之命,让何承国直接赶往南门。
何承国一勒马头,拨转车子,直向南驰。才遥遥望见南门城楼,又一骑马迎上来:“何头,少掌门喊你们换辆车。”手指处,路边是一辆车轻马健的四乘马车。
晏荷影换乘上那辆车,何承国则骑上了一匹健马。车夫一边扬鞭催马,一边头也不回地告知二人:宁致远等人已往南里走了,让何承国们追上去。
车轮滚滚,奔行如风,山道崎岖难行,颠得晏荷影天旋地转,但她心如油煎,五内俱焚,那还顾得了这许多?只一叠连声地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出城二十七八里,路旁现出了几间草店,竹竿挑处,是个茶铺。
听到声响,几名四海会弟子从铺中奔出,迎上前来。等车停稳,一个黑瘦青年告知晏荷影、何承国,宁致远等人都上山去了。一指,道旁一座林深树密、幽暗静寂的乱石山。
何承国问:“小钟,晏老前辈和晏二侠在这山上?”小钟点头:“刚才铺里卖茶的老汉说,昨天下午,曾有辆打洛阳方向来的车在他这儿歇脚,车上三位客人的年纪、打扮、相貌都跟晏老前辈、晏二侠、小吉兄弟相像。他们三位茶没喝几口,也不知怎么了,就全进了林子,再没见出来。后来车夫等急了,也进林子里去找他们,结果,连车夫也不见出来。”
何承国又问:“那车呢?”
“老汉说他只忙着卖茶,也没在意,等再想起来,这几人的茶钱还没给呢,已是吃过晚饭以后的事情了。再一看,不知啥时候,车也不见了。”
晏荷影勉强沉住气听到这儿,问:“钟大哥,宁公子和我四哥进林子去有多久了?”
“有一阵子工夫了,少掌门上山前,令属下在这儿候着晏姑娘和何老大,说您们二位就不用进去了。他们要有了讯息,会立马派人来告知我们。”晏荷影焦躁万分,坚持要进山去寻找。何承国及小钟都劝止她,只道是晏天良和晏云孝吉人天相,不会有事。这话,却是说得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话未完,晏荷影已一言不发,直奔一条山径。何承国、小钟无奈,只得在后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