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机隐现(第9/11页)

平惑好奇地拿起一本《论语》:“‘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哎呀,这是什么字?”小弦刚才被乱云公子问得张口结舌、全无颜面,此刻总算从平惑身上找到了一丝自信,昂首挺胸:“这叫愠字,有点发怒的意思。前面那个‘说’字也不念说,而是念‘悦’……”“小弦你真行!”平惑不好意思地一笑,“公子虽然教我们识字,却从来没看过书,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平惑的夸奖,小弦更是得意,信口开河道:“比如我一个人在书房读书,看了又看,自得其乐,这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而你突然来送饭了,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我看到你当然开心啊,于是就‘不亦乐乎’……哈哈。”平惑啐道:“你肯定是骗人,才不信你呢。”说完又怯生生地问一句,“看这些书真的很有用么?”

小弦被平惑一言点醒,心中一动,想到那神秘老人的话。自己虽然无法修习武功,却可以从书本中补救,而这些《论语》、《中庸》,读之虽可修身养性,却并无多大实际用处,不如挑一些兵法、治国之类的书籍看,日后或许真能成为诸葛武侯一类的人物。

等平惑离开后,小弦便到书架中找来一些《孙子兵法》、《贞观政要》之类的书籍,比起看《论语》时更是用心百倍,越看越有兴趣,一会想象自己是领兵决战沙场的将军元帅,一会想象自己是殿前谈论治国大计的丞相大臣。他记忆极好,又心高气傲,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将书本原话强记心中,也不去问乱云公子,而是从其他书本中求证,不过短短两天时光,脑子里已记下了数本兵法政论,简直是废寝忘食,浑不知光阴几何,就是睡梦中也常为一个疑难字句思索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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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乱云公子仍是不时考较小弦,小弦虽对有些问题依然懵懂不知,去口能从兵法中引出例证,纵有歧义,亦足令乱云公子刮目相看。而一旦遇见《天命宝典》中的句子,更说得分外有条理。

到了第三天,小弦将手中几本兵法熟记于心,又钻进书架中找书看。乱云公子爱书成癖,又是个极讲条理之人,各类书籍皆是分别归类,并在书架上标有标签,方便查寻。奈何经过几天几乎不休不眠的苦读,兵书、政要已全部被小弦看完,只好去其余书架找些有兴趣的。

磨性斋中实在有太多书籍,小弦本想去找本医书,顺便温习一下才学会不久的“阴阳推骨术”,匆匆将书目浏览一遍,却末找到。来到最后一排书架,只见上面贴着的字条上写道:怡情之书。都是些琴棋书画等杂学。

小弦心中一动,象棋乃是他得意的本事之一,自从离开鸣佩峰后却再无机会与人手谈,找出一本手抄本的《当朝棋录》,虽无棋具,但看到那些“车五进二、炮八平六”之类的话,如同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旧友,大是兴奋,闭着眼按棋谱在心底下起了盲棋……

乱云公子收集的局谱皆是国手名局,记录极为齐全,不但有每方下法与详细局势解说,对局者的姓名亦写在其上。

小弦忽然翻到一局,黑子:物天成。红子:罗子越!小弦一惊,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看到英雄冢主物天成的名字。他细心翻看每一页棋谱,果然发现不少物天成的对局,对战者多是罗子越。小弦不知罗子越乃是前朝国手,物天成少时与之对战三十余局,多胜五局,方得宇内第一国手的美名。

再翻几页,愚大师物由箫的名字亦赫然在列,与之对局者竟然是物由风。小弦心想物姓极为少见,以愚大师的棋力自也不会与无名小卒手谈,这个物由风多半也是英雄冢中的人物,而且是“由”字辈,比物天成还要高出一辈。但英雄冢两大高手的对局又如何能流传到清秋院中?更何况愚大师闭关五十年不见外人,这棋谱年代久远,更是难得。

小弦心中疑惑,继续往下翻,看到一局棋更是蹊跷:纵观全书几百局棋谱,唯有此局并无双方对局者的姓名……

小弦忍不住按棋谱记录的招法试走,才下了十余步,心头剧震,如遭铁锤重击——这无名无姓的一局,竟然就是他在鸣佩峰离望崖前、代表四大家族与御泠堂青霜令使下出的生死之局!

刹那间,那逝去的一幕幕随着棋局在他眼中逐一重现:黑方炮七进四,御泠堂弟子成为惊世棋局中的第一个牺牲品;红方炮五进四,景成像之子景慕道提掌自尽……红方炮三进七,青霜令使绝地反扑;黑方马花进四,水柔清之父莫敛锋拦在红帅之前;帅六进一,莫敛锋被迫自尽……

“不!”小弦一声惊呼,不受控制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惨烈的一局他虽末曾亲见,但事后从愚大师等人的描述中已可想象,此刻旧局重温,不堪回首的记忆层层涌上心头。在这心志近于崩溃的一刹那,小弦已然明白了一切:乱云公子就是青霜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