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螳螂捕蝉(第5/14页)
陆渐望着谷缜,胸中充满暖意,姚晴见他神色,心中不快,冷冷道:“臭狐狸,你不要假惺惺装好人,风君侯在哪儿,你又知道么?”谷缜道:“难道你知道?”姚晴道:“蠢材,我不去找他,他不会来找我么?”
陆渐恍然大悟:“对啊,祖师画像在你手里,风君侯早晚要来。”姚晴白他一眼,冷冷道:“这次还不笨。”
谷缜笑道:“我也明白了,总而言之,你机关算尽,就是要咱们做你的马弁,闲来牵马执镫,忙来挡灾卖命。”姚晴啐道:“你不想做大可滚蛋,本姑娘才不稀罕。”
谷缜心想从来是自己牵别人的鼻子,这次却被这小娘皮牵了鼻子,他心中暗骂,脸上却笑嘻嘻地说:“哪里话,旅途寂寞,有个美娇娘陪说陪笑,也是赏心乐事。”
陆渐见姚晴杏眼出火,只恐二人又闹起来,忙道:“先别吵嘴,咱们下一步有何打算?难道说,坐在这儿等风君侯来?”
谷缜摇头道:“取回舍利并非急务,能否捉住汪直,关乎你我生死。”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么?”姚晴冷笑道,“让他做打手、了私怨,才是你的本意吧!”谷缜笑道:“如此说,你我也算半斤八两,很好,这就叫做志同道合。”姚晴双颊一红,啐道:“志你个大头鬼!”谷缜大笑。
陆渐说道:“汪直的事不是谷缜的私怨,与我也有莫大牵连,阿晴,你肯和我们一块儿去么?”姚晴望着溪中斑斓卵石,寂然不语。谷缜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笑叹道:“老兄,你又迂了。这话何必问?舍利是她弄丢的,冤有头债有主,讨还的事自也着落在她身上。她若不去,绑也要绑去的。”
姚晴怒道:“你来绑我试试?”谷缜双手一摊:“舍利是你丢的,却不假吧!”姚晴翘起小嘴,从旁边的树林里牵出一匹大青马,翻上坐上,趟过小溪,忽地甩开马鞭,刷地抽中谷缜左颊。
谷缜面皮火辣辣生痛,怒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姚晴呸了一声:“你才是小人,连骂我一句也不光明正大。”谷缜心中咯噔一下,强笑道:“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当我不知道么?”姚晴白他一眼,“你先扯耳朵,这个‘耳’取其谐音,应为‘尔汝’之‘尔’,又在沙上写了一个‘为’字,连起来就是‘尔为’,再后来掬水泼我,这就叫做‘泼妇’吧!首尾相连,不就是‘尔为泼妇’么?”
陆渐见二人费尽心思,尽争这些闲气,不由得啼笑皆非。谷缜却不自在,暗想这小娘儿们不似想象中的好欺负,日后须得用心对付,方能不落下风。
三人各怀心思,乘马西行,边走边问消息,偶遇一名农夫,方知不久之前,有官军追着一伙客商向北去了。谷缜大喜,打马疾进,沿途不时瞧见尸首,有官军装束,也有客商装束。所谓“客商”,布衣下却藏着鱼鳞软甲,想是倭寇扮成百姓,想要蒙混过关,却被官军觉察,追战至此。谷缜细看尸首,不见汪直,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地。
又追十余里,道边山谷中传来喊杀声。三人弃了马,奔上左面山头,一眼望去,数百名官兵围着十多个“客商”苦斗,官兵是沈舟虚遣来的精锐,倭寇以寡敌众,渐渐难以支撑。
斗不多时,阵中响起一阵吼叫,几个倭寇眼见突围无望,纷纷掉转倭刀,切腹自尽。谷缜大叫其苦,忽又见有两人并未自残,奋力冲透重围,向这方死命奔来。
二人方才突围,陆渐就认出一为樊玉谦,一是铜瓜锤,铜瓜锤血染衣衫,双脚拖地,全赖樊玉谦搀扶。
两员明将紧追不舍,挺枪便刺,樊玉谦却如脑后生眼,回身一枪,搭上来枪,二将浑身剧震,长枪坠地。樊玉谦大喝一声,长枪挺出,二将满眼寒光点点,红缨乱飞,只吓得身子后仰,骨碌碌滚下山去。
陆渐见樊玉谦本可刺死二将,枪到半途,却有放生之意,心中暗暗赞许:“这人不算太坏。”因此见他逼近,也不挺身阻拦。
樊玉谦且战且走,越过山头,钻入一片树林。官兵自恃人多,也挥舞刀枪向山上赶来。
谷缜微一沉吟,靠近姚晴,低语几声。姚晴秀眉微颦,摇了摇头,谷缜又说两句,姚晴面露讶色,瞧了陆渐一眼,神色十分迷惑。
众官兵一路赶来,不想才到山头,当先几人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几根粗大藤蔓一涌而出,将那几人缠得有如粽子。后方官兵见此怪事,惊得倒退两步,随即纵上前来,挥刀砍藤,不料那藤蔓砍而复生,越砍越多,砍藤的人反被藤蔓缠住,只惊得哇哇乱叫,亡命挣扎。
突然间,官兵们眼前一花,前方多了一名绝色女子,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澄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飘然站在那儿,通身若有淡淡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