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12/16页)
金刚道:“你以为他会尝到什么苦头?"
“他会尝到什么苦头,哼,哼,你看着他吧,你以为那个狐狸精是真喜欢他,他色迷心窍屎蒙了眼了。她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成活的,她是坑他的,骗他的!”
“她又为什么要坑他、骗他,坑他、骗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我不清楚,保不定那个狐狸精是受了日本人的利用,你看着吧!只一到东北,她马上就会原形毕露,他马上就会尝到苦头,到那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他活该,没良心的东西。”
“绣主儿,你没有看错,这的确是日本人的阴谋,要是他有你一半眼光,有你一半明白就好了,可惜他贪婪往昔贪婪得太厉害了。他已经昏了头,他已经着了迷,中了邪。”
“什么,小金!这真是日本人——真让我说着了,你真知道?”
“我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没有用的!绣主儿,我不说了么,他已经昏了头,着了迷,中了邪,这时候他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除了那位十四格格东珍。”
“不!小金!你解开我的绑,我去告诉他。”
“不!绣主儿,我不能那么做。”
“小金,你——”
“绣主儿,这种话,陈、胡二老以及你,说得不算少了吧!劝醒他了吗?再说他要是会听你的,眼里心里还有你,你也不会到这儿来了。”
“小金,那么你去告诉他,他一向最听你的——”
“绣主儿,你为什么非让他明白不可,是为他好,还是想让他舍了东珍,让你出一口气?”
“这——”文绣犹豫了一下,道:“他既无情,我为什么要有义,我早就看出他是个一点都没有的窝囊废了,嫁给他倒了八辈子霉,当初是没法子!”
“绣主儿,你要是只为出一口气的话,那你就什么都用不着管了,这口气我替你出,只等他们到了旅顺的时候,也就是你出气的时候了。”
文绣显然听不懂,讶然道:“小金,你这话——”
“绣主儿,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动气。”
“什么事儿,我动什么气?”
“是我教他强硬,是我教他别理你的哭闹的。”
文绣一怔,道:“什么,小金,你——”
“绣主儿,不这样你认不出你丈夫的真面目,不这样你永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不让他现在丢下你,将来到了东北,你的遭遇会比现在惨上十倍不止。”
“这——”
文绣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下去,显然,她明白金刚说的是实情实话,她并没有怪金刚。
“绣主儿既然不怪我,余下的事我也好告诉绣主儿了!”
“还有什么事?”
“那位十四格格东珍,已经不是昔日的显环了,她如今的身份是日本‘黑龙会’的干练悍谍,毒辣阴险的特工人员。她的日本名字是川岛芳子,军阶是少佐,到中国来化名叫做金碧辉——”
文绣大吃一惊:“啊,她是——”
“她是奉命自东京潜来天津,诱使你的丈夫到东北去的。另外日军参谋本部也下令关东军特务机关绑架你的丈夫,而显然‘黑龙会’方面是占了上风,你一定会问,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做,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日本侵我东北,制造‘九一八’事变,我国向国际联盟控诉日本侵略暴行。国际联盟将要组团来华调查,日本军阀为混淆国际视听,所以急急要你丈夫上东北去成立‘满洲国’,让人以为据东北的不是日军,而是满清,这就成了中国的内政,而不是国际事件了。”
文绣明白了,是真明白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日本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他,还真让我料着了,他们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本来就是这样。国际间只有利害,而没有道义可言。”
“这,溥仪他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就算我告诉他,他也未必相信。”
“这,小金,一旦到了东北,还能由得了他么?”
“你说呢?”
“这么一来,他岂不也成了千古罪人!”
“至少凡是有血性,有良知的中国人,会不齿他这种作为。”
“好、好,他活该,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本来就是这样。”
文绣目光一凝,道:“小金,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去告她?”
“这儿是日本租界,告到谁那儿去?”
“天津以外的地方,你可以向政府密告。”
“政府早就知道了,最高当局洞悉日本军阀的阴谋,他们还在东京刚一有这意思,最高当局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有关当局已采取了步步制敌机先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