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回 地叱天鸣 剑气纵横寒敌胆 金声玉振 卿云糺缦丽鸿都(第7/12页)
癞姑笑道:“英琼豪爽天真,只性刚一些,没有女神婴机智有心机,但这两个人我很喜欢。英男初见,未甚交谈,想也不差。闻说幻波池艳尸崔盈气候已成,精于玄功变化。她三人此去必有不少险阻,我很想到日暗中助她们一臂。二位姊姊如若有意,此去小寒山拜师之后,你们别的先不忙学,只凭着你俩姊妹讨人喜欢的本事,硬向令师撒娇,强磨令师将那无形护身佛光传你们。加上原有的几件法宝,足能和艳尸斗一气了。到时,我必先得信,自会前往通知。令师如不应允,我也没法。反正她必爱你们,所做又是好事,不会责罚,不要害怕。”谢璎笑道:“我姊妹近日所遇这么多道友姊妹,看来数你最坏。难道你在令师门下,平日也这样?”
癞姑把癞头麻脸一摇,舌头一吐道:“凭我这副尊容,也配跟师父撒娇?不被打扁,自己也肉麻死了。头一样,我师父严峻有威,终年沉着一张脸,没见她笑过。最可气的是,师姊眇姑瞎着半对眼睛,模样比我强不多少,神情却比师父更严。师父不开笑脸,还肯说话,她连话都不肯说。除了拼死用功,便和恶人作对,心肠又狠。异派妖邪遇上她,照例是赶尽杀绝,休想能得全尸。平日老是阴沉沉一张冷脸,又怕人,又讨厌。我平日千方百计引她开口,不是鼻子哼一声,便是拿她那半双瞎眼白我一下,仿佛多说一句话,便亏了大本似的。常吓得我寒毛根直立,老怕惹翻了她打我。我又是个话多爱热闹的人,遇上这样同门,偏生只此一位,真闷得死人。要不怎会见了你们几个,我就爱呢。”
二女闻言,真忍不住要笑。谢琳道:“你爱说笑话,我偏不信。闻令师姊道法甚高,哪有不通人情之理?”癞姑道:“明日她和师父必来,不信你看。各有各的天性,什么怪人都有。起初她原有伤心处,日子一久,习与性成,变成冷酷神情。她又不似我想得开,人看我不顺眼,也不生气。我挖苦自己,比别人还凶呢,这还有什说的?其实她那真心比我还热,只要和你知己,什么险阻忧危都甘代受。只是知道她的人,比我还少罢了。不遇知音,能叫她有什么话说?我这样嬉皮笑脸,她又不会,所以和她好的人就少了。”二女同道:“知音难得,匪自今始。我们如若相遇,倒真要和她结交呢。”癞姑刚说了句:“结交不得。”忽见适往太云洞的峨眉男女诸弟子,三三两两相继走出,分往各地走去,一晃眼,俱都不见。如非事前得知各按方位守候,奉有使命,乍看只当是各自结伴闲游,或往各地仙馆访友神情,行若无事,直看不出一点戒备之状。这时各派仙宾越来越多,仙馆楼台亭阁矗立如林,到处云蒸霞蔚,匝地祥光,明灯万盏,灿若繁星。更有媖姆师徒用仙法驱遣灵木化成的执役仙童手捧酒浆肴果,足驭彩云,穿梭一般穿行于山颠水涯,各处仙馆之中,都是一般高矮服饰,宛如天府仙童,各具丰神。再加上海内外群仙云集,有的就着所居碧玉楼台四下凭眺,有的结伴同行,互相往还。不是相貌清奇,风采照人,便是容光焕发,仪态万方。目光所接,不论是人是景致,都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三女先前所见,尚无如此之盛;出时又以说话分心,不曾在意。这一细看,方觉神仙也有福丽华贵之景。二女首先赞不绝口。
癞姑笑道:“我不懂对头是什人心,人家与他无仇无怨,偏要做那煞风景的事,自寻晦气。就说有仇有怨,或受至友之托,不得不作祟吧,也应量量自己的身分本领,然后下手。分明见主人这么高法力,府还未开,首要诸人也还未出,已有这等声势,也不想能敌与否,便敢胆大妄为。幸亏是主人宽大,今日如换我家师徒三个作主人,连那没动手的妖邪,只要存心不善的,一个也休想回去。”谢琳笑道:“都要知道利害轻重,早明邪正之分,不会身入旁门,迷途罔返了。不让他们吃苦丢人,还要狂呢。我们管他则甚?这正是好景致热闹时候,有好些新起的仙馆还未见过。李姊姊适说,开府时遍地水火风雷,宴后仙宾便各起身,再看未必还有。这些楼台亭馆仿自桂府瑶宫,难得遇上。好在都是作客,就住的是敌人,没和主人翻脸以前,遇上也无妨碍。何况总可看出几分,路道不对的不进门,只在外面看看,不去睬他好了。”谢璎道:“对头已快发作,莫要看不完就动了手。要去,我们快些去吧。”癞姑道:“你两姊妹须听我的,好歹我总比你们见得多些。我说不能惹,就口头上吃点亏,也须避开。”二女当她说笑,随口应了。癞姑又道:“你们细看,本派道友俱有职司,已各就方位,不到时,看不见人,晚一辈的外客,俱被各人师长唤到跟前,静候开府。只乙、凌、公冶、白、朱等有限的几位老前辈,专门应付他们。各位正派仙宾,俱已各归馆舍,不愿多事树敌。这一会,路上走的飞的越来越少,除却仙厨执役仙童,差不多都是面生可疑和不知底细,与双方无德无怨的散仙之流。请想事情多大,目前后辈就我们三人游行自在,胆尽管大,却要心细,量力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