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回 地叱天鸣 剑气纵横寒敌胆 金声玉振 卿云糺缦丽鸿都(第8/12页)
二女闻言,再细看各处,果然在这片刻工夫,人少了大半,先前所见各正派中师徒,一个也难见到。依然不以为意,正在且谈且行。谢琳忽对癞姑笑道:“你快有好朋友了,还不快上前招呼去?看神气,还许不是旁门中人呢。”癞姑遥望前面花林中走来二女,一个极美,一个极丑。认得一是美魔女辣手仙娘毕真真,一是丑女花奇,俱是岷山白犀潭韩仙子的门下。忙使眼色,令二女噤声,故意顺着绣云涧往侧拐去。走过两处仙馆,知已背道而驰,才说道:“我不希罕交这朋友。那丑女倒不是不可交,我只恨她把那心辣矫情好做作的师姊奉若神明。最可笑的是,以前问她何故如此离不开她?却说爱她师姊长得美。我生平最不喜像她师姊那样人,觉得比齐家大姊那么真是方正,并非作假的人还要难处。彼此脾气不大相投,两家师父又有交情,却偏都护短,万一有甚争执,谁吃谁亏,都是麻烦。她师姊也嫌我丑,我又爱说真话,闹得连花奇也疏远了。躲开最好,免得遇上,我嘴快,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又生芥蒂。”
边谈边走,不觉绕到仙籁顶对面的锦帆峰下。二女见上面仙馆有好几座,形式极为富丽,与别处不同,便往上走。癞姑低语道:“你看峰腰第二座楼台上有一男一女,面有怒容,不似好人,这一处莫要过去。”二女所想去看的,恰是那里,闻言不以为然,悄答:“我们闪向一旁,隐身上去。能进则进,不能进只看一看便走,怕他何来?”癞姑也是好胜心性,只是暗中戒备,便不再拦,一会转到。这座缕台,全是一色浓绿晶明的翠玉砌成,因经灵峤诸女仙加工精制,把占地几及二亩的一所两层楼台,宛如一块整玉雕就,通体浑成,不见一丝痕迹。宝光映射,山石林木俱似染了黛色,形式又玲珑精巧,越显秀丽清雅,妙夺天工。本想绕台而过,因为爱看,不觉停了一停。
忽听台上一女子道:“适才藏灵子说的话,真叫人生气。这三寸丁,枉为一派宗主,竟对峨眉派那等恭维。不但几个为首之人,甚至连那门下一群乳毛未干的新进,都夸得天上少有,古今难寻,真是笑话。如不念在与他们师父曾有一面之缘,我还更要使他难堪呢。”另一男子口音笑道:“藏灵子长外人志气,话固说得太过,敌人也实不可轻视。休说这里的楼台馆舍以及一切布置,不是寻常道士所能办到;便照崔海客所说,我们未来以前,所来敌人也非弱者,尤其西昆仑血神子何等厉害,尚且全数葬送,事前怎能不加小心呢?”女的冷笑道:“那几个旁门下士自非峨眉对手。至于血神子如何如何,我们从未闻见,只凭崔海客一面之词。现时敌人势正强盛,连驼鬼他们都甘为所用。焉知崔海客他们不是和驼鬼、藏灵子一样,想避道家四九重劫,异日打算借助峨眉,看出我的来意,故意张大其词,捧人臭腿?不久便要裂石开山,并非怕敌人全数出现,势众人多,是为那时水火风雷一齐发作,敌人早有准备,下手较难。意欲不等师父飞到,先行发动,给敌人一个大没趣,看看以后还敢目中无人不?”男的答道:“飞符已去多时,师父万无不来之理,师姊何必忙在片时?”女的微怒道:“我只不服他骄狂,又是我们好友的对头。受人重托,夸了大口,如若使他开府成功,气焰更盛,岂不丢人?果如天矮子和崔海客所说,以我们数百年的功力和师父所赐法宝,至多不能全胜,他决伤我们不了。好歹也在会前给他一个重创,才可稍消心中恶气。待我们和敌人斗上,师父的接应也正来了。你不必拦,就下手吧。”男的答道:“敌人虽然这次不请我们,意存轻视。一则是素昧平生,好些借口,不便公然问罪;二则来时主人甚是谦恭,现时主要诸人俱在闭洞行法,待承又极周到,其势不能无故翻脸。”
女的不等说完,便怒道:“你近来胆子怎越发小了?安心向他找事,随时随地俱可翻脸,有甚顾忌?今天最教人生气的还有叶缤。昔年游小南极采取冰参,在冰原上相遇,我因见她生得秀美,法力也还不差,有心结识。及拿话一探口气,竟说她素喜清静,平时除二三知己外,轻易不与外人往返。措词虽极自谦,分明是见拒之意,我已有气。但还许是见我随有两个同伴,形迹较为放荡,她不愿招惹,因而连我一齐见拒。当时略谈分手以手,连去她金钟岛上三次,都推说人已他出。这原拿不定真假,但是礼尚往来,应该回访,我并还留有便中寻我的话。她却一直也未到我以前所居沙壶岛去。等我拜到现在师父门下,前年在武夷山左近路遇,远望明明是她,等我跟踪赶去,已经隐形避开。我正指名数她无礼,值西湖超山唐梅坞岳道友路过,极口说她委实不喜与外人交结,天性如此,决非自大;便岳道友在她好友谢山座上曾遇过两次,有时相遇,也只略一点首即去。既然自命清高,为何这次也到人门上?适才有两位先来的道友,俱曾见她同了几个面生的散仙修士一同闲游,神情甚是亲密,迥非昔年傲岸自高故态。如非对敌事重,依我脾气,当时就叫她当众丢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