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脱逃(第10/12页)

阿鲁沙敛住笑容,“那是帕格。”

“他怎么样?”

“他在战争第一年就失踪了。”

安妮塔把梳子放到一边,“我很遗憾。他对我这个烦人的小孩很友善。”

“他是个好人,注定要做大事。而且他对我妹妹来说非常特别。他失踪后,卡琳难过了很久。”

阿鲁沙压抑住沉郁的心情,“好了,跟我说说,为什么克朗多的公主要偷看一个乡下来的远房表亲?”

安妮塔注视着王子,过了很久才说:“那是因为我们的父亲觉得,也许我俩应该成婚。”

阿鲁沙惊呆了。他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保持镇定。王子拉过房间中唯一的椅子,坐了上去。安妮塔说:“你父亲从没提过吗?”

阿鲁沙很想说点俏皮话缓和气氛,但他所能做的只是摇摇头。

安妮塔点点头说:“我明白,有战争和这些事。你离开瑞兰龙后没多久,局势就乱成了一锅粥。”

阿鲁沙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突然发现嘴里很干,“呃,我们的父亲为何要计划让我们……结婚?”

阿鲁沙看着公主,她的绿眼睛反射着烛光,但又不仅仅是烛光,“我想是很实际的考量。父亲想巩固我的王位继承权,莱姆作为你父亲的长子,与我成婚的话,势力可能变得太大。你是理想的人选,国王应该不会反对……或者说原本不会反对。可现在盖伊打着娶我的主意,我想国王肯定是答应他了。”

阿鲁沙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不会征求我们的意见。”

他声音陡升。

“哦,这不怨我。”

“抱歉。我不是要冒犯你。我只是从没认真考虑过婚姻,尤其是政治婚姻。”

自嘲的微笑再度出现,“这通常是长子的事情。我们次子一般都放任自流,全看自己能找到谁。寡居的老伯爵夫人,或是富商的女儿——幸运的话,也就找个这样的妻子,但我们通常没这么好运。”

阿鲁沙设法装出轻松的语气,但不成功。他向后一靠,最后说:“安妮塔,有必要的话,你可以一直待在克瑞德。那里可能会因为簇朗尼人而变得危险,但我们会根据局势,考虑把你送到卡斯去。战争结束后,你可以安全回家,我保证。而且永远,永远也不会有人强迫你做任何事。”

敲门声打断了谈话,一个水手拿着餐盘,里面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杂烩炖菜,还有些咸猪肉和硬面包。水手把食物放在桌上,又倒了杯红酒。阿鲁沙始终注视着安妮塔。水手离开后,公主吃了起来。

阿鲁沙和安妮塔随意闲聊着,他发现自己又被女孩开朗迷人的气质吸引了。他跟公主道声晚安,关上房门,突然发现政治婚姻的问题只是稍稍让他有点不快罢了。他走上甲板,雾气已经散去,“海燕”号再次乘着微风航行。他看着头顶的繁星,多年来第一次吹起欢快的口哨。

在船舵附近,马丁和阿莫斯分享着一袋红酒,低声交谈着。“王子今晚似乎特别高兴。”

阿莫斯说。

马丁叼着烟斗,抽了口烟,白烟很快被海风吹散了,“而且我敢打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高兴。安妮塔还年轻,但也没年轻到让阿鲁沙可以无视她的魅力。只要她下定决心——其实我觉得她已经想好了,不出今年她就会把阿鲁沙俘虏。而且他肯定高高兴兴地自投罗网。”

阿莫斯大笑着说:“但让王子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还需要点时间。我打赌小罗兰被揪上圣坛的日子,肯定比安妮塔早。”

马丁摇摇头,“这没得赌。罗兰都被俘虏好几年了。安妮塔还需要下点工夫。”

“你真的从没爱过,马丁?”

马丁说:“没有,阿莫斯。巡林客和水手一样,都不是好丈夫。从不在家里久待,而且总是好几天、甚至一连好几周孤身独处。这让他们变得沉闷孤独。你呢?”

“跟你差不多,”

阿莫斯叹道,“年纪越大,我就越怀疑自己错过了点什么。”

“那你希望有所改变吗?”

阿莫斯呵呵笑着说:“大概不会,马丁,大概不会。”

海船驶进码头,凡诺恩和伽旦翻身下马。阿鲁沙扶着安妮塔走下跳板,把她介绍给克瑞德的剑术长。

“克瑞德没有马车,殿下,”

凡诺恩对她说,“但我会马上派辆大车来。这儿离城堡还很远。”

安妮塔微笑着说:“我会骑马,凡诺恩大师。别太厉害的马都行。”

凡诺恩命两个手下到马厩去,牵匹卡琳的小马来,再带一副合适的鞍具。阿鲁沙问:“有什么消息?”

凡诺恩把王子领到稍远些的地方,“今年山里解冻较晚,所以到现在簇朗尼人还没有大动作。有几个小哨卡被突袭了,但没有春季猛攻的迹象。也许他们会进攻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