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进城 Barbarians at the Gate(第2/5页)
从瓦卢斯手中接过武器时,杰赛尔发现老元帅今天着实开心。“不准让我失望!”元帅嘶声道。杰赛尔紧张地咳了两下,望向看台上满怀期待的人群,心忽然一沉:格洛塔审问官露出无牙的奸笑,而审问官后面坐的是阿黛丽·威斯特。她脸上的表情是他在白日梦中从未见过的:三分之一的嗔怪,三分之一的责难,还有三分之一的无聊。他移开视线,望向对面墙,暗骂自己的懦弱。最近这些日子,他似乎没法跟任何人对视。
“本次训练使用单面开刃的武器!”元帅声若洪钟,“三战两胜!”威斯特已抽出武器,踏入决斗圈——细心修剪的草坪上用白粉笔画出的圆圈。抽出自己的武器时,杰赛尔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心里犹如有巨锤在敲。他走到威斯特对面,小心翼翼踩上草坪。威斯特举械致敬,杰赛尔也跟着举起,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面对着矗立片刻。
“开始!”瓦卢斯喝令。
一出手他就明白,威斯特决不会为他放水。威斯特的招式比平日更凶悍,他用一连串重切笼罩了杰赛尔,两人的武器飞速碰撞刮擦。杰赛尔开始后退,他尚未习惯成为瞩目的焦点,尤其这其中有许多见鬼的头面人物。随着威斯特将他逼向决斗圈外,紧张感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天长日久训练出的本能。他向旁闪躲,为自己留出空间,双手武器轮番出动,格挡下对手招式。他闪避、雀跃,难以捕捉。
观众消失了,甚至阿黛丽也不见了,手中双剑却似乎有了意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他无须盯住武器,只消看着威斯特的眼睛,看着威斯特的目光在地面、手上的剑和杰赛尔旋舞的双腿之间来回游移。
他看破了威斯特的所有意图。
他在对手冲锋前就预感到冲锋之势,于是佯攻一记,向旁躲开,刚好在威斯特冲来时敏捷地闪到其身后。剩下的只是出脚绊脚踝,将对手摔出圈外。
“一比零!”瓦卢斯元帅高叫。
少校摔了个狗吃屎,观众一片笑声。“屁股吃土喽!”王太子哄笑,帽子上的羽毛欢快地摇来摇去,“路瑟上尉胜利!”满脸是泥的威斯特似乎不那么可怕了。杰赛尔朝看台微一鞠躬,抬头时冒险向阿黛丽的方向微笑,但他失望地发现她甚至没看他——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挂着狰狞的苦笑从泥土中爬起来。
威斯特缓缓起身。“打得好。”走回决斗圈时,他咬牙切齿地低语。杰赛尔也站好位置,却几乎忍不住微笑。
“开始!”瓦卢斯再度喝令。
威斯特的凶悍未减分毫,可杰赛尔已很好地热了身。这回他用各种花哨闪躲,引导观众们情绪起起伏伏。他动作越华丽,越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威斯特的攻击,观众们就越是报以“哦!”或“喔!”的惊呼。他的表现从未这么出彩,他从未移动得如此迅捷。身材更壮的威斯特开始累了,双剑不再虎虎生风。他们的长剑撞在一起,刮擦,杰赛尔抓住机会扭动右腕,卸下威斯特的武器,旋即上前一步,用左手的短剑平砍。
“啊!”威斯特痛得一缩,立时丢开短剑,抓住上臂跳开,草地洒下连串血珠。
“二比零!”瓦卢斯宣布。
王太子见血兴奋得跳起来,帽子掉了下去。“完美!”他尖叫,“无敌!”其他人随他起立,热烈鼓掌。杰赛尔沐浴在观众们的赞扬中,笑得合不拢嘴,全身每块肌肉都舒坦。他终于明白吃这么多苦是为什么了。
“打得好,杰赛尔,”威斯特咕哝,鲜血沿前臂流下,“我打不过你了。”
“很抱歉砍伤你。”杰赛尔咧嘴笑道,心里半点也不抱歉。
“没事,一点擦伤。”威斯特皱眉大步离去,始终压着手腕。没人关心他的离开,杰赛尔尤其不关心。比赛就是胜者为王。
莫拉维阁下率先走下看台,向他道贺。“好个前途无量的小伙子,”他朝杰赛尔露出温暖的笑容,“但您认为他能打败布雷默·唐·葛斯特?”
瓦卢斯慈父般拍拍杰赛尔肩膀:“在合适的时刻,我相信他能打败任何人。”
“呵呵,您见过葛斯特比剑么?”
“没见过,听说他很强。”
“喔,他确实很强——简直是个魔鬼。”大法官抬起一对浓眉,“我很期待他们交手。你考虑过在法律界谋求发展吗,路瑟上尉?”
他的提议令杰赛尔措手不及:“呃,没有,阁下,这个……我是个军人啊。”
“你当然是,但刀光剑影难免伤身。若想多个选择,或许我能为你谋职位。对于前途无量的小伙子,我总是乐意支持。”
“呃,谢谢您。”
“那么剑斗大赛见,祝你马到成功,上尉。”他垂下肩,缓步走开。他扔给杰赛尔的暗示令人难以接受,好在兰迪萨王太子殿下十分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