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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寻擦着头发,没有理她。
“问你话呢!太丢脸了。”
终于,张一寻把毛巾一丢,气急败坏地说:“你疯够了没有!”
“我怎么疯了?”朱夏愤愤道。
“这一点都不像你,我认识的朱夏没有这么卑微过,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偶像剧看多脑残了是吗!”
“张一寻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我是你哥!”
“比我小的哥!你真以为我们还在玩过家家啊。我们都长大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一个人。”
“我……”张一寻被问住了。
“你出去吧,不想看到你。”朱夏单手把被子罩过头顶。
印象中,朱夏从未在他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从小为过家家的角色吵过,为谁睡地板吵过,为沙画里上什么颜色的沙吵过,为荷兰猪到底是怎么死的吵过,但就是没有为了另一个男生吵过。
那一刻,他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就是他到目前为止的生命里,除了朱夏,好像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了。
他决定要继续给邱少写日记。
“她是谁嘛,你们哪个班的,我帮你追她。”邱少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口气。
张一寻回:“我没有想要追她,我只想让她不要追别人,我们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你说的这是天线宝宝,等她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啊,你们不可能一直都在一起的。”
张一寻和朱夏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冷战,直到朱夏喜欢的林俊杰来市里开签唱会,张一寻守着商报的抽奖热线,打了一整天,抽中一张票,以此作为示好的礼物。
他小心翼翼地用朱夏喜欢的月野兔信封把门票包好,还写了一句: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请你去听歌。
第二天一早,在他们常去的面包店里,他先看到朱夏,正想打招呼,被货架挡住的邱天冒了出来,自然地牵起了朱夏的手。
那天晚上,张一寻做了个梦,梦里他跟朱夏在家里看《穿越时空的少女》。电视上,主角说出那句台词:“记忆或许会消失,但我的心会记着承诺。”恍惚间,朱夏也对张一寻说了同样的话。
“你承诺我什么了?”张一寻凄然地问。
“一起收藏林俊杰的贴纸和海报,一起每期不落地买《当代歌坛》,一起考差,期末一起茫然地一筹莫展,一起为了逃脱值日不择手段,一起上课偷吃零食,一起……”
“别说了。”张一寻不想听,但朱夏不顾,还在兀自细数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他想从这悲戚的梦里醒来,越挣扎越委屈,像是抵抗不及的生理反应,根本忍不住眼泪。哭声把隔壁的林夕施吵醒了,她冲到张一寻房间里,打开灯,抱起他关切地问。张一寻终于意识到这只是梦,可眼泪就是止不住,躲在林夕施的怀里哭了许久。
林夕施一下下摸着他的头,说张一寻小时候做噩梦,也是这样让他平静下来的。
良久,张一寻突然问:“妈,你说人会因为什么事情分开呢?”
林夕施淡淡地说:“……大如生死,小如一场感冒,要分开的人,任何事都会让他们分开。”
张一寻说:“妈,我好像感冒了……”
“嗯?”林夕施停下手。
“没有,有点不舒服,我再睡会儿。”
林夕施没多问,起身帮他掖好被子,关上灯,在黑夜里看了看儿子,便转身回屋了。
朱夏从那次运动会晕倒以后,就经常低血糖,容易手抖。吃早餐的时候,总会抖着手里的肉松面包,发着呆陷入一段诡异的长笑。机警的廖梅看出端倪,趁朱夏上学,翻她的抽屉、柜子找情书,结果情书没找到,找到好几张改过的成绩单。
无奈之下,派出廖大幅去学校一打听,果真是恋爱了。
“对象不是一寻啊?”朱振东放错重点。
“你说什么呐!不是那小子我更不放心,阿猫阿狗的影响了学习怎么办。”廖梅担心道。
朱振东劝她:“我们这丫头本来也不是学习的料。”
“干吗啊,你这是为早恋说话呐,所有家长对这个话题都胆战心惊的,就说明它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儿,你搁你十几岁来追我试试,我可不跟你好。”
“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早恋我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我们呢也不能明着跟孩子对着来,怀柔政策知道不?”
“就告诉我怎么办吧!”
林家茶楼里,林夕施放下手里的麻将,心里想着到嘴的未来儿媳妇可能要跟别人跑了,大喊“打击早恋义不容辞”。于是他们仨连同廖大幅组成了打击早恋联盟。四个人里应外合,埋伏在学校和家两点之间,用各种办法让朱夏和邱天见不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