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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理解?”我问。他能理解让我觉得安慰,如果他能明白,我就不孤独了。

“是的。”

我们又静默了一会儿:“这没什么可怕的吗?”我问,我正在等待着再一次确定的答案。

“是的。”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萨默医生说:“我们谈谈今天早上吧,在你惊恐发作之前有什么感觉?”

“我看到我被父亲强奸时,就会惊恐发作。”我跟他说话时,可以感觉到自己突然变得平静而疏离。

“你是不是正在分裂中?”

“是的,但是我很难回去,萨默医生,那里又可怕又痛苦。”

“让我们试着压制这些记忆,直到下次会面。如果你觉得安全了,我会让你深呼吸,闭上眼睛,然后我们用催眠在你脑中创造一个容器,把你的那些记忆、感受、情绪和想法放在里面,直到下一次会面,这样可以吗?”

虽然我没有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同意了。我信任他,我想远离那些痛苦,我想变得快乐起来。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跟随萨默医生的指令:“闭上你的眼睛,你感到眼睛越来越沉,关于这次事件的感受、情绪和想法都集中在一起,它们集合完毕后,说好了。”

我可以感到头脑中被强奸的画面、想法和情绪变成了彩色的,我可以感觉到它们都集中在意识的中心,我轻轻地说:“好了。”

“很好,我们现在想象出一个容器:一个又大又圆的容器,它大到足够容纳所有的记忆、画面、感受和情绪。你看到它了吗?”

“是的。”我想象着一个大大的黄色工业垃圾桶,上面贴着“危险物品”的标志,还有锁链和挂锁可以锁住它。

“我们打开它,然后把那些记忆、画面、感受和情绪都放进去,放好后,说好了让我知道。”

我头脑中想象着3岁的奥尔加把黑色的垃圾袋放进那个容器里,它们都装进去之后,我温和地说:“好了。”

“好的,把所有的记忆、画面、感受和情绪都放在里面后,盖上盖子,然后把容器锁上。做完就说好了。”

我看见奥尔加关上盖子,跳到容器上面确定它是否盖上了,然后锁上挂锁,说:“好了。”

“很好,这些容器里的记忆、画面、感受和情绪会在我们下次面对面前五分钟才能开启。当我从三数到一时,你就回来,我说睁开眼睛时,你就像平常一样醒来。三,二,一,睁开眼睛。”

我睁开眼睛时觉得稍微好了一些,虽然疲惫,但是轻松了不少,无法诉之于口的压力和情绪带来的沉重伴随我几个星期了。我现在说出来了,觉得轻松一些,我挣扎了几分钟,告诉萨默医生我可以回去了。他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表示同意。我与他握手并且向他道谢,我记得他温暖的手掌,带着理解的微笑,说:“今天要好好照顾自己。”

回到家里,我换上运动服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可以让我分散注意力,让我远离关于工作和大卫的那些担忧。我不再想今天的咨询,大卫回家后做好了晚餐,我开始告诉他这次咨询中我记得的事。他认真听着并且提出一些问题,我也努力回答他。

我和大卫在沙发上吃了晚餐,之后他洗了碟子,我整夜都坐在沙发上。我们应该好几个月没有回卧房睡觉了,回房间和大卫也无事可做。咨询开始后,只要在床上,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在自己房间被伤害的场景。那些画面会冲上意识让我失控,我会惊慌地醒过来,所以我睡在沙发上,大卫不想我一个人,他睡在客厅的地板上。如果我被回忆惊醒,他总会马上出现安慰我的那些恐惧与疼痛,提醒我现在是1994年。我记不清我们像这样在客厅里睡了多久,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了。

几周时间过去,我学习着分辨分裂状态。我知道那些是我的回忆,我让自己接受那个被虐待的人就是我,恐惧依然会浮上来。我依然对帮我从童年中生存下来的复杂的处理系统知之甚少。我的意识并没有强大到让我拼凑起所有的部分,我知道得很浅显,我并非完全清醒,我只是非常清楚地知道我需要慢下来,就像萨默医生的口头禅那样:慢慢来。

我的某些部分已经准备好出来说出发生的事情,但是另一些部分甚至不想让我知道它们的存在。我明白如果某些部分之间发生冲突或者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时,我就会疼痛惊慌。萨默医生鼓励我注意那些部分并且解决她们带来的问题,但是也要控制她们,尽量做好自己的日常工作。

理智上我都明白,就像我明白地球是圆的,重力是正常现象一样。但是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理解萨默医生之前告诉我许多次的话:“为了从暴力的童年中生存下来,你创造了不同的部分保存那些信息,让暴力远离你。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你有许多不同的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