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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拍拍她的肩膀。“拉蒙娜,没有人要求……没有人……你不必因为我的家人就卷进这件事情。”他低声说。
“小子,如果你是来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你可以滚了。”
他点点头,亲吻她的脸颊,转身离开。当他走到汽车旁边时,她已经用手杖打开自助餐厅的门。一名穿西装的男子是理事会成员,他解开领带,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有人问过他们本人吗?现在这些年轻女生穿的牛仔裤,你们看过吗?超紧的!我猜她们自己都很难把牛仔裤脱下来。如果不是她希望他这么做,一个青少年怎么可能有机会?嗯?”
他自说自话,笑了起来,少数几个人也跟着笑。但此时,门砰的一声被甩开,整个房间登时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回头张望。拉蒙娜就站在那里,又醉又怒,用手杖指着那个说笑的人:“真的吗,小雷那?你很好奇,是吗?我们要不要用你的年薪来打赌?我可以违反你的意志,把你的整套西装脱掉,而这里所有的孬种完全不会说什么!”
充满醉意的她愤怒地用手杖猛击一张椅子,坐在其上的那个无辜的倒霉鬼被吓得差点窒息,将手贴在胸口上。拉蒙娜对着所有人摇了摇她的手杖:“这不是我的熊镇。你们可不配待在我所住的小镇。你们真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一名男子站起来大吼:“天杀的,拉蒙娜,闭上你的鸟嘴!你懂个屁!”
三名黑衣男子沉默地从阴影中跨出,其中一人跨了几大步,来到那名男子面前,说道:“如果你再让她闭嘴,我就让你闭嘴。永永远远闭上嘴。”
亚马站在冰球馆外,正眼看着他的队友们。然后,他深呼吸,转身离开了他们。他犹豫地跨出第一步,但第二步就显得自信多了。他听见利特在他背后吼叫起来,但还是继续走进冰球馆,懒得关上大门。他走过冰面,踏上阶梯,进入自助餐厅,穿越一排又一排座位,在理事会面前停下,瞪着在场的每个人。他最先瞪着一名叫恩达尔的男子,他的目光在这名男子身上停留得最久。
“我叫亚马。我看见凯文对玛雅做了些什么。当时我喝得烂醉,我喜欢她。我现在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这些事,这样一来,你们这些说谎成性的狗杂种就不必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在我背后高谈阔论。凯文·恩达尔强奸了玛雅·安德森。明天,我会到警察局去,他们将会告诉我我的证词不足以采信。但是,我现在会将一切都告诉各位,凯文所做的一切,以及我所看到的一切。各位将会终生难忘。各位都知道,我的视力比在座的每个人都好。这就是我们在熊镇冰球协会学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吗?‘眼光,是教不来、学不会的。它是与生俱来的。’”
然后,他和盘托出,巨细靡遗地说出一切。凯文房间里的一切。墙上的海报、奖杯在书架上精确的位置、地板上的刮痕、床单的颜色、男生手上的鲜血、女生脸上的恐惧、被捂住的尖叫声、被厚实手掌捂住的嘴、那些瘀伤、暴力,以及这一切丑恶、不可原谅、无以名状的本质。他将一切全都告诉了他们。自助餐厅里的每个人,对此都将终生难忘。
他把话说完以后就离开了。他在离开时没有甩门,没有用力踩踏阶梯,没有对任何人大吼大叫。他一踏上停车场,威廉·利特就扑向他:“你做了什么?你这该死的浑蛋,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那双将两人隔开的手掌,大小只有威廉的一半,甚至比亚马的手还小。但是,这双手的力量无比强劲,硬是将这两个男生分开。
“够了!别闹了!”安-卡琳朝威廉吼道。
波博站在几米外,看着自己的母亲瞪着一个体形是自己两倍的年轻男子。他从未感到如此愚蠢,却也从未感到如此骄傲。
在自助餐厅里,菲利普的母亲站了起来。她等到嘈杂声沉寂下来,拍拍两只湿润的手掌心,看着理事会,说道:“如果有人要求采取不记名投票,是否能够成立?”
总监点点头:“秘密投票,当然。根据章程,只要有一个人提出要求,就足以成立。”
“那么,我要求采取不记名投票。”菲利普的母亲说完就坐了下来。
她最好的朋友坐在身边,愤怒地拉扯她的手臂:“你在干吗?你在干……”
菲利普的母亲回了四个字,那是最好的朋友之间有时不得不对彼此说出口的四个字:“闭嘴,玛格。”
亚马向后退,没有再多看他的前队友们,反正他已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戴上耳机,朝冰球馆内部投去最后一瞥,看着冰球场在一道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知道,他已经选择了失败的一边,他永远打不赢这一仗。也许,他再也没机会打球了。如果当下有人问他这一切是否值得,他会低声说:“我不知道。”有时候,人生不允许你选择自己的战役,你只能选择自己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