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十 二 · 槐 西 杂 志 二(第18/43页)
注释
骰(tóu)子:亦作“色子”。
译文
《酉阳杂俎》中记载有骰子咒说:“伊帝弥帝,弥揭罗帝。”据说念到十万遍,六只骰子就可按照赌博者的呼叫指挥随意转动。试着做,有应验的也有不应验的。我认为这就好像念“驴”字治病一样。一般说来,精神凝聚,就有气机感应,气机所感,可交通鬼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达到了至诚的程度,连铜铁石头也会感动得裂开”。坚信就有诚心,有诚心就一定能感动鬼神;如果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说明没有诚心,没有诚心,就感动不了鬼神。凡是修炼的法术,都是这样,并非只是骰子咒如此。
旧仆兰桂言:初至京师,随人住福清会馆,门以外皆丛冢也。一夜月黑,闻汹汹喧呶声、哭泣声,又有数人劝谕声。念此地无人,是必鬼斗。自门隙窃窥,无所睹。屏息谛听,移数刻,乃一人迁其妇柩,误取他家柩去。妇故有夫,葬亦相近。谓妇为此人所劫,当以此人妇相抵。妇不从而诟争也。会逻者鸣金过,乃寂无声。不知其作何究竟,又不知此误取之妇他年合窆又作何究竟也。然则谓鬼附主而不附墓,其不然乎!
注释
喧呶(náo):形容声音嘈杂。
译文
我原来的仆人兰桂说:他刚到京城的时候,跟别人住在福清会馆里,会馆门外是乱坟岗。一个夜晚,没有月光,他听到乱纷纷的喧闹声、哭泣声,还有几个人劝解的声音。他想这片荒地没有人家,一定是鬼在争斗。兰桂从门缝偷偷地向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屏住呼吸仔细听,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是一个男子为他的妻子迁葬,错把别人家妻子的棺材挖走了。被错挖走棺材的女人有丈夫,就埋在附近。这个死鬼说自己的妻子被人抢走了,就该用挖坟人的妻子来抵偿。可那个女死鬼不答应,于是吵起来。恰好巡夜的人敲锣经过,群鬼这才没了声响。不知这场争执后来到底怎样了,也不知那位错迁的女鬼,将来和那边男人合葬时又是怎样的情形。如此说来,说鬼魂依附神主牌而不依附坟墓,大概是错误的吧!
虞惇有佃户孙某,善鸟铳,所击无不中。尝见一黄鹂,命取之。孙启曰:“取生者耶?死者耶?”问:“铁丸冲击,安能预决其生死?”曰:“取死者直中之耳,取生者则惊使飞而击其翼。”命取生者。举手铳发,黄鹂果堕。视之,一翼折矣。其精巧如此。适一人能诵放生咒,与约曰:“我诵咒三遍,尔百击不中也。”试之果然。后屡试之,无不验。然其词鄙俚,殆可笑噱,不识何以能禁制。又凡所闻禁制诸咒,其鄙俚大抵皆似此,而实皆有验,均不测其所以然也。
译文
虞惇家有个雇工孙某,擅长打鸟枪,瞄准目标没有打不中的。虞惇曾经看见一只黄鹂,就让孙某打下来。孙某问道:“你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虞惇奇怪地问:“铁弹发射,怎么能预先决定黄鹂是生是死呢?”孙某说:“假如要死的,我就直接打中它;假如要活的,我就先把它惊飞起来,再打它的翅膀。”虞惇就说要活的。孙某抬手射击,黄鹂果然掉落下来。拿来一看,折了一只翅膀。孙某的射术精湛到如此程度。碰巧,有个人能念诵放生的咒语,他与孙某相约说:“我诵念三遍咒语,而你就是打上一百枪也不中。”试了一下果然这样。以后又多次试验,没有不灵验的。然而那咒语粗俗不堪,听起来实在可笑,不知它怎么能让神射手射不中的。而且,凡是听到过的起禁制作用的各种咒语,粗俗可笑的程度大致全都像放生咒一样,却都很灵验,都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蔡葛山先生曰:“吾校《四库》书,坐讹字夺俸者数矣,惟一事深得校书力。吾一幼孙,偶吞铁钉,医以朴硝等药攻之,不下,日渐尪弱。后校《苏沈良方》,见有小儿吞铁物方,云剥新炭皮研为末,调粥三碗,与小儿食,其铁自下。依方试之,果炭屑裹铁钉而出。乃知杂书亦有用也。此书世无传本,惟《永乐大典》收其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