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上面怕有相当大的个体差异(第3/5页)

我让真理惠在准备好的有靠背的餐厅椅子上坐下。我坐在平日坐的木凳上。两人之间有两米左右距离。

“在那里坐一会儿可好?以你喜欢的姿势就可以的。只要不改变太大,适当动动也没关系。没必要一动不动。”

“画画时间里说话也不要紧?”秋川真理惠试探道。

“当然不要紧。”我说,“说好了!”

“上次画我的画太好了!”

“用粉笔画在黑板上的?”

“擦掉了,遗憾!”

我笑道:“不可能总留在黑板上的嘛!不过若你喜欢那样的画,任凭多少都画给你。简单得很!”

她没有应声。

我手拿粗铅笔,像用格尺那样测量秋川真理惠面部各个要素。画素描和速写不同,需要花时间更为精确和务实地把握模特的长相,无论在结果上成为怎样的画。

“我想老师有绘画才能那样的东西。”持续沉默了一会儿后,真理惠想起似的说。

“谢谢!”我直率地致谢。“给你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勇气。”

“老师也需要勇气?”

“当然。勇气对谁都需要。”

我把大型素描簿拿在手上打开。

“今天这就画你的素描。本来我喜欢马上面对画布使用颜料,但这次切切实实画素描,以便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理解你这个人。”

“理解我?”

“画人物,其实就是理解和解释对方。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线条、形状和颜色。”

“如果我能理解我就好了,我想。”真理惠说。

“我也那样想。”我赞同,“如果我也能理解我就好了。可那并非易事,所以画成画。”

我用铅笔迅速勾勒她的脸和上半身。如何将她所具有的纵深移植到平面上来,这是关键之点。如何将其中的微妙动态移植到静态之中,这也是关键之点。素描决定其大纲。

“嗳,我的胸很小吧?”

“像是吧。”我说。

“小得像发坏了的面包。”

我笑道:“才刚上初中吧?往后肯定日新月异变大的,完全不必担心。”

“小得乳罩完全多此一举。班上其他女孩都说戴乳罩了。”

的确,她的毛衣全然看不出乳房的蛛丝马迹。“如果实在介意的话,塞进什么东西戴上不也可以的?”我说。

“希望那么做?”

“我怎么都无所谓。毕竟不是为画你的胸部才画的。你喜欢就好。”

“可男人是喜欢胸部大的女人的吧?”

“也不尽然。”我说,“我的妹妹和你同岁的时候,胸也很小。但妹妹好像不怎么把这个放在心上。”

“也可能放在心上而不说出口来。”

“那或许是那样的。”我说。不过我想小路大概对这事几乎不以为意。因为她此外有必须放在心上的事。

“你妹妹后来胸可变大了?”

我拿铅笔的手忙着不停地动,没有特别回答她的提问。秋川真理惠看了一会儿我手的动作。

“她后来胸可变大了?”真理惠又问了一次。

“没有变大。”我只好回答,“上初中那年妹妹死了,才十二岁。”

秋川真理惠往下一阵子什么也没说。

“我的姑母,不认为她相当漂亮?”真理惠说。话题马上换了。

“啊,非常漂亮。”

“老师是独身吧?”

“啊,几乎是 。”我答道。那封信寄到律师事务所,恐怕就完全是。

“想和她约会?”

“噢,能约会想必开心!”

“胸也大。”

“没注意。”

“而且形状绝佳。一起洗澡来着,清楚得很。”

我再次看秋川真理惠的脸。“你和姑母关系好?”

“倒是时不时吵架。”她说。

“因为什么事?”

“各种事。意见不合啦,或者单单来气。”

“你好像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啊!”我说,“和在绘画班上的时候比,气氛相当不同。在班上给我的印象非常沉默寡言。”

“只是在不想说话的地方不说罢了。”她淡淡地说。“我怕是说多了吧?老老实实安静一些更好?”

“不不,哪儿的话。我也喜欢说话。只管随你说好了!”

我当然欢迎妙趣横生的交谈。不可能差不多两个小时一个劲儿闷头画画。

“胸部让人介意得不行,”真理惠稍后说道,“几乎每天总琢磨这个。这怕是不正常吧?”

“我想没什么不正常的。”我说,“就是那种年龄。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总是想小鸡鸡来着。什么形状怪怪的啦,是不是过小啦,用处是不是奇妙啦,等等。”

“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问现在怎么想自己的鸡鸡?”

“嗯。”

我就此想了想。“几乎不想了。一来好像没什么不正常,二来也没觉得特别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