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7/69页)

无疑,你希望我租一个宽敞的大房间。不过,我现在已知足,对一切顺利感到满意。一颗宽容的伟大灵魂将引导我走向真理,为我照亮道路,然后慷慨济助我,让我搬入你所喜欢的房间里去。

我两个星期内开始工作。

这是一座大都市。我将与这里工作的人们一道工作。这里的各种因素都在运动着,正像上帝的想象力一样在不停地动着。

我开始重访三个月之前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当我用两只眼睛看那些东西时,仿佛那些东西已与原来不同。你什么时候来这里,让我们用四只眼睛观看吧!

亲爱的,上帝与你同在。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20日

我亲爱的玛丽:

艺术家认为,严厉、刻薄、粗俗的批评家误入了歧途,凯梓小姐并没有错。坦率地说,凯梓小姐紧紧把握着惯例,克守着原则。她是过去的奴隶,是过去的那种表现形式的奴隶;而奴性本身却是一种灾难。她与我分属两代人,之间隔着鸿沟;我们是从两个相互矛盾的观察面去看待艺术和生活的。

艺术的精美只能通过风格表现。我的风格接近新月,我将不遗余力地关照它,磨练它……我会像慈母照管自己的婴儿那样关照它,使之成为一种工具或者一种语言,通过我用绘画生成的阵阵微风,令之进入人们的心灵、头脑和想象力之中。也许人们会说:“艺术精美何在?”当他们厌恶风格时,他们会这样说的。

不过,称赞和厌恶只是一种倾向或感觉罢了。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24日

玛丽:

我知道自己的缺点,我在毫不留情地改正这些缺点。凯梓小姐以为这无关紧要,仍然认为设计太差……即使我的设计完美无缺,她也不会给我的工作以应有的评价。因为她肉体上软弱无力,而精神上却是机敏无比的;这互相矛盾的二者决不可能融合在一切去观察新的形式与看待新的见解,更谈不上去传达了。

至于她对现代色彩的看法,那更是童子般的愚蠢见解。

她不画画。假若现代色彩像她说的那样拙劣,那么,使用那种色彩的艺术家们又该被放在什么位置上呢?那些想发表反驳见解的人又在何方呢?如若不然,那么,在现代法国、现代意大利、现代英国和现代美国,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

这位小姐说我的用光很好,而画中阴影则很差……这是第二个错误说法,不合逻辑,荒谬得很……一个人怎能在画中用光适当,而阴影却不适当呢?好光正是来自好影的一种视觉想象。

也许她想说,这些人头位置不当,画得很不好,形式欠佳。心中的意向只有上帝知晓。

我想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28日

致我的心神:

工作不断,活动不止。我正在看《被折断的翅膀》236的最后校样。我将小画室整理了一番,让其变得美些,适合客人来访,充满欢快气氛。

这期间,我接待了一些叙利亚人,以便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意大利与土耳其之间的战争237既不是宗教之战,也不是十字军战争。

在即将来临的冬天里,我将少写东西,多画画,以便画出足够数量。

夜幕浓重,我看不清自己所写的东西。

我的爱似大洋宽阔无比,波澜起伏。我的心平静不下来。

我心潮起伏,神觉倦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30日

玛丽,我亲爱的玛丽,我见到了同胞们,白天是在他们中间度过的。我工作,思考,现在正写作。

时间已晚,一更天过去了,我仍在埋头写作。尽管如此,不向你道过晚安,我是不会上床的。你离我是多么近啊!你今天距我的心思和情感很近。你的最近一封来信是红火炭……是一只生着翅膀的圆球,又是从发出乐声的岛屿涌来的波浪。

这是充满幻想、声音和影像的日子。我的心中有一团火,我的手里有一团火。我在每一处看到的东西,都是那样模糊不清,朦朦胧胧。

你知道用火焚烧的意思吗?你明白你在火中意味着什么吗?你晓得你燃烧之时,就是从桎梏中获得解放的意思吗?

啊!莫非还有超过火的欢乐吗?

让我用发自我灵魂深处的所有声音呼喊:我爱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1月10日

阿拉伯歌曲里有句美妙歌词:

“安拉知晓我的心……和我”

今天,我读了你的信之后,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