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第7/10页)

另一次,我对大海谈起小溪,大海认为我求全责备,损人声誉。

一百九十三

竟把蚂蚁的忙碌抬到纺织娘的歌喉之上,眼界何其狭窄!

一百九十四

这个世界的最高德行,也许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最低标准。

一百九十五

深与高达到的深度和高度都是直线的;只有那广阔的,才能绕圈转。

一百九十六

如果没有度量衡观念,也许我们站在萤火虫面前就像站在太阳面前一样顶礼膜拜。

一百九十七

只是科学家而无想象力,就像持钝刀和旧秤的屠夫。

既然我们并不全是素食主义者,你又该如何呢?

一百九十八

你唱歌时,饥饿者用肚子听。

一百九十九

死亡离老人并不比离婴儿更近;生命亦如此。

二百

如果你确实必须坦率表白,那就坦率得干脆些;不然,你就缄默不言,因为我们邻居有一个人快要灵魂归天。

二百零一

或许人间的葬礼正是天上的婚庆。

二百零二

一个被忘却的现实可能死去,其遗嘱里却留下七千条可作为丧葬、建墓费用的真情实况。

二百零三

其实我们只对自己说话,但有时声音大一些,好让别人听见。

二百零四

明显的东西,人们总是视而不见,非要等人指点。

二百零五

如果银河不在我的心意中,我怎能看得见它或了解它呢?

二百零六

他们是不会相信我是个天文家的,除非我是医生当中的一个医生。

二百零七

也许大海给贝壳下的定义是珍珠。

也许时间给煤炭下的定义是钻石。

二百零八

荣誉是热情站在阳光下的影子。

二百零九

根乃一朵鄙视荣誉的花。

二百一十

美之外,既无宗教,也没科学。

二百一十一

我所了解的伟大人物的品格中总有些渺小的东西;正是这渺小的东西防止了懒散、狂妄或自杀。

二百一十二

真正伟大的人,是既不想压制任何人,也不受任何人压制的人。

二百一十三

我决不会仅仅因为他杀了罪犯和先知,便相信他是平庸无能之辈。

二百一十四

容忍是对狂症害上的相思病。

二百一十五

多怪呀!虫子会转身拐弯,就连大象也会屈服。

二百一十六

也许争论是两个头脑之间沟通的捷径。

二百一十七

我是烈火,我也是干柴;我的一部分正在吃我自身的另一部分。

二百一十八

我们都在寻找圣山的顶峰;假若我们只把过去当做地图而不当做向导,我们的路不是更短了吗?

二百一十九

当智者高傲得不肯哭,庄重得不肯笑,自满得不肯看他人时,智慧也就不成其为智慧了。

二百二十

如果我用你所知道的一切塞满我的内心,哪里还有容纳你所不知道的一切呢?

二百二十一

我跟从善说的人学到了沉默,跟从偏执的人学到了宽容,跟从残酷的人学到了怜悯;不过,奇怪的是我并不感谢这些老师。

二百二十二

极端的修行者是极聋的演说家。

二百二十三

嫉妒者的沉默是喧嚣。

二百二十四

当你达到应该知道的终点时,也便到了你应该感觉的起点。

二百二十五

夸张是暴怒的真理。

二百二十六

假若你只看到光所显示的,只听到声音所宣告的,那么,你实际上没有看,也没有听。

二百二十七

事实是没有性别区分的真理。

二百二十八

你不能同时集笑和粗暴于一身。

二百二十九

最接近我心的,是没有国土的国王和不知如何求乞的穷人。

二百三十

一个令人羞涩的失败比一个值得炫耀的成功更高贵。

二百三十一

在你想到的任何一块土地上挖掘,都能找到宝库,只要用农夫的信念去挖就是了。

二百三十二

一只狐狸被二十名骑士和二十条猎犬追逐,它说:“无疑他们想杀死我。可是,他们是多么懦弱、多么愚蠢啊!二十只狐狸骑着二十头毛驴,带着二十只狼去追杀一个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二百三十三

我们的头脑屈从于我们自己制订的法律,而我们的精神从不屈从。

二百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