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第8/10页)

我是旅行家,也是航海家;伴随着每天日出,在我的灵魂中都会出现一个新大陆。

二百三十五

一个女人抗议道:“可以肯定那是一场正义战争。我的儿子在那场战争中倒下了。”

二百三十六

我对生命说:“我真想听到死神说话。”

生命稍稍提高声音,说道:“你现在就听到她说话了。”

二百三十七

当你弄明生命的所有奥秘时,你就渴望死亡,因为死亡也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

二百三十八

生与死是勇敢的两种最崇高的表现。

二百三十九

我的朋友,

对于生命,你和我将永远是陌生的,

我们彼此也永远是陌生的,

我们每个人对自己也会是陌生的,

直到有一天你说我听,

我把你的声音当做我的声音;

当我站在你的面前时,

自认为我是站在镜子前。

二百四十

他们对我说:“你了解自己,也便了解所有人。”

我说:“我不探索所有人,是无法了解自己的。”

二百四十一

人有两个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另一个在光明中睡觉。

二百四十二

隐士弃绝了部分世界,以期不受干扰地享受整个世界。

二百四十三

学者与诗人之间隔着一片秀美田野,如果学者穿越过去,他就变成了圣贤;如果诗人穿越过来,他就变成了先知。

二百四十四

昨天,我看见一伙哲学家用篮子拎着他们的头,在市场上高声叫卖道:“智慧……卖智慧!”

多么可怜的哲学家!他们必须卖自己的头,才能养活自己的心!

二百四十五

一个哲学家对一个清道夫说:“我可怜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脏。”

清道夫说:“谢谢你,先生。请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

哲学家答:“我研究人的思维、行为和愿望。”

这时,清道夫转脸拿起扫帚,笑着说:“我也可怜你。”

二百四十六

听真理的人并不比讲真理的人低下。

二百四十七

人是不能在必需与奢侈之间划分界限的。

只有天使能划分;天使有聪慧的心灵。

也许天使就是我们在天空中的更高尚的思想。

二百四十八

在托钵僧心里找到自己的宝座的,才是真正的王子。

二百四十九

慷慨是超过自己能力的施与,自大是低于自己需要的索取。

二百五十

其实你不欠任何人的。你把自己的全部所有看成欠所有人的债。

二百五十一

所有以前生活过的人,现在和我们一起活着。

我们中谁也不愿意怠慢客人。

二百五十二

向往多的人寿长。

二百五十三

他们对我说:“一鸟在手,等同十鸟在树。”

但我说:“树上的一鸟一羽,胜过十鸟在手。你对那根羽毛的追求,就是脚下生翅的生命,而且是生命的本身。”

二百五十四

世间只有两种要素,美和真:美在情侣的心上,真在耕夫的臂腕。

二百五十五

伟大的美将我俘获,但更伟大的美却将我从它的掌中释放。

二百五十六

美在渴望美的人心里,比看到美的人眼里所发出的光更加灿烂。

二百五十七

我喜欢向我吐露心事的人,我敬重向我展示梦想的人。可是,在服侍我的人面前,我却为什么腼腆,而且感到害羞呢?

二百五十八

过去,有才华的人以侍奉王子而自豪。

今天,他们已把侍奉平民视为光荣。

二百五十九

天使们知道,许多讲究实际的人,都是就着梦想者额头上的汗水,吃他们的面包。

二百六十

幽默往往是一副面具;你一旦将之扯下,便会发现一种被激怒的天赋或一种被扭曲的聪慧。

二百六十一

聪颖者把聪颖功归于我,呆钝者把呆钝罪归于我。我想二者都是对的。

二百六十二

只有心存秘密之人,才能猜透我们心中的秘密。

二百六十三

只能与你同甘而不能共苦的人,定将失去天堂七座门中一座门的钥匙。

二百六十四

是的,果有涅槃境界。

它在你赶着羊群到了青草茂密的牧场之时,它在你哄孩子入睡之时,它在你写完长诗的最后一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