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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弗·贾思敏问,“他真的这么做了?”
“是啊,”贝蕾妮丝说,“彻底变性了。”
弗·贾思敏抓了抓耳背,说:“真稀奇,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还以为自己认识很多人呢。”
“嗯,你不一定非得认识莉莉·梅·詹金斯,就算不认识你也照样活着。”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弗·贾思敏道。
“好吧,我不想和你争吵,”贝蕾妮丝说,“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稀奇古怪的事。”
“哦,对。”
他们暂停了谈话,埋头开始吃饭。弗·贾思敏用胳膊肘撑在桌面上,赤脚的后跟踩住椅子的横档。她和贝蕾妮丝面对面坐着,约翰·亨利则朝着窗户方向。“蹦高约翰”是弗·贾思敏最喜欢的食物。她总是提醒说,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被装进棺材,一定要在她鼻子面前放一碗豌豆饭,免得搞错。只要还剩一口气,她肯定会坐起来吃的。要是连“蹦高约翰”在面前她都没动静,那就肯定是彻底断气了,大家尽管钉死棺材盖就好。要说用食物来测试死没死,贝蕾妮丝挑的是油炸淡水鳟鱼,约翰·亨利则喜欢奶油蛋白软糖。尽管“蹦高约翰”是弗·贾思敏的最爱,约翰跟厨娘也一样喜欢,所以这顿饭吃得很尽兴:桌上除了“蹦高约翰”,还有熏猪肘、玉米面包、烤地瓜和脱脂牛奶。他们一边吃一边接着聊。
“是啊,我刚才都跟你说了,”贝蕾妮丝道,“我这辈子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有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也压根儿没听说过。对,没听说过,从来没有。”
贝蕾妮丝停下来,坐那摇着头,等着他们发问。但弗·贾思敏一言不发。约翰·亨利从盘子上好奇地抬头问道:“什么事,贝蕾妮丝?”
“对,”贝蕾妮丝说,“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竟然会有人爱上婚礼。我听过很多怪事,但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听说。”
弗·贾思敏在嘟囔着什么。
“所以我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
“怎么回事?”约翰·亨利突然插嘴,“那男孩是怎么变成女孩的?”
贝蕾妮丝瞥了亨利一眼,将围在他脖子上的餐巾整了整。“那只是怪事罢了,小甜心。不太清楚。”
“别听她瞎说。”弗·贾思敏道。
“所以我想了又想,得出这个结论。你应该考虑找个小情郎。”
“什么?”弗·贾思敏问。
“听好了,”贝蕾妮丝说,“小情郎。一个漂亮的白人小男孩。”
弗·贾思敏叉着腰的手放下来,头转向一边。“我可不要什么情郎,要他干吗?”
“要他干吗?你这笨蛋。”贝蕾妮丝说,“哎呀,比如说,让他带你去看电影。”
弗·贾思敏抚了抚从前额垂下的刘海,脚踩着椅子的横档左右滑动。
“你这人粗鲁自大,嘴巴又馋,这些坏毛病现在都得改掉,”贝蕾妮丝说,“然后好好打扮一下,说话温柔点,做事灵活点。”
弗·贾思敏压低声音说:“我不粗鲁,嘴也不馋,都改掉了。”
“不错,太棒了。”贝蕾妮丝说,“想办法找个小情郎来追你。”
弗·贾思敏想把旅馆和士兵邀她晚上约会的事告诉贝蕾妮丝,但不知为何,话总说不出口,于是试探着问:“什么样的情郎?是不是像——”弗·贾思敏停下来,在厨房里的最后一个午后,士兵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我可没办法提什么建议,”贝蕾妮丝说,“你要自己拿主意。”
“像一个可能会邀我去‘休闲时光’跳舞的士兵?”说这话时她没看贝蕾妮丝。
“谁和你说要跟士兵跳舞了?我说的是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漂亮的白人小情郎。巴尼这小子如何?”
“巴尼·麦基恩斯?”
“嗯,当然了。先从他开始也不赖。你可以先和他相处着,要是遇到更合适的就再说。他挺不错的。”
“巴尼那讨厌的臭小子!”车库里黑漆漆的,一缕光线从关着的门缝里射进来,夹杂着尘土的味道。她不想回忆他犯下的那宗不为人知的罪行,因为那事,她想朝他眉心甩飞刀。所以,她使劲摆摆头,用餐具胡乱捣着盘子里的豌豆和米饭。“你真是镇里最大的疯子。”
“疯子才说别人疯子呢。”
她们又开始吃起来,约翰·亨利没再吃。弗·贾思敏忙着将玉米面包切成片,往上面抹黄油,还要捣烂“蹦高约翰”,喝牛奶。贝蕾妮丝吃得比较慢,讲究地从肘子上将肉一片片切下来。约翰·亨利坐在一边看着她俩忙活,听她们聊完后,吃东西的嘴巴停下来,开始思考问题。片刻过后,他问道:
“有多少个?你那些情郎。”
“多少个?”贝蕾妮丝说,“乖乖,我这些辫子里有多少根头发?你可是在和贝蕾妮丝·莎蒂·布朗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