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桧俊辅的《桧俊辅论》(第4/5页)
战争中的俊辅在中世文学世界,藤原定家的十体论、《愚秘抄》和《三五记》等的美学影响下,企图再现中世的世界,但不久,战时不正当检查的风波袭来,俊辅只得靠父亲留下的财产为生,暂时沉默了。他继续写着没有发表意图,异样的兽奸小说。这部作品战后发表了,可与18世纪萨特侯爵的作品相比,这就是《轮回》。
不过,战争中,他曾发表过一次充满怒气呐喊的时事评论文章。当时日本浪漫派运动在右翼青年文学家推波助澜下有所发展,他急得发了脾气。’。
战后,桧俊辅的创作能力开始减褪。偶尔也发表片断的创作,那些作品都未辜负名品之名声6战后第二年,50岁的妻子与年轻情人殉情自杀后,他变得只是有时尝试给自己作品作一些美的注释。
桧俊辅不想再写什么了。和几个被称作文豪的暮年作家一样,他深深关闭了自己筑就的作品之城门;只有死,像城廓之石一块也不能搬动似的,要来结束顽固的一生。可是,在世人眼睛够不到的地方,这个作家的愚行天分、长久被压抑在生活内部的浪漫冲动,却偷愉地企图来复仇了。
袭击到达暮年作家的是怎样一种反论的青春啊!这世上竟会有不可思议的相遇。俊辅不相信灵感的存在,但却不能不让这次相通的神秘打动了心。海浪里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具备了俊辅的青春所不具备的一切,当发现这个美育年竞不爱女人的性格时,俊捕看到了他自己不幸青春的铸模里,出现了让人惊叹的塑像。这个用大理石的肉造就的青年,寄托了俊翰的青春,生活的畏惧随之消失了。好吧,激活老年的智谋,这回要激发起铁壁船的青春。
悠一完全无精神,竞医治了让精神锈蚀的所谓傻辅艺术的沉府。悠一对女人丝毫没有欲望,治好了因那种欲望而顾虑重雷的、俊辅对生活的怯懦。桧俊辅企图创作一部终生末果的理想艺术作品。以肉体作素材向精神挑战,以生活为素材向艺术挑战这样的与世论相反的艺术作品·…·。这个企图成了俊辅认为是生下来第一次拥有的,不能化身为形式的思想母胎。
开始时,制作看起来似乎进展顺利。可是,大理石也不免要风化,活的素材渐渐开始变化。“我想成为、想成为现实的存在。”
悠一叫着的时候,俊辅意识到了最初的挫折预感。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挫折是从俊辅的内部萌芽的,这种情况更有数倍的危险。他开始爱上了悠一。更具讽刺的意义的是,世上竞没有比这更自然的爱情。艺术
家对素材的爱,是肉体爱与精神爱之完美结合,再没有两者之间如此容易模糊的境界了。素材的反抗,魅力倍增。俊辅让极想摆脱的素材附了体。
桧俊辅感到创作行为中竞有如此伟大的性感之力,这在他还是第一次。许多作家由这份自觉起开始了青年时代的创作,他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个“文豪”难道不是第一次成为小说家吗?那种该恐怖的“客观的热情”难道不是第一次进入到俊捕的体验里来了吗?
不久,俊辅离开了化为现实存在的悠一,几个月不与所爱的青年会面,他回到了孤独的书斋生活。与曾经好几次试图逃避不一样,这次决然而然的行为,今他不能忍耐更多献身于“生”的素材的变化;与现实暂时断绝,无目标的肉欲愈深刻,他就会愈深深地依靠自己所那么轻视的“精神”。’
说实在的,桧俊辆以前从没有体味过这样与深刻实现的断绝。现实从没有以这种性感的力量,不断加深这种意识的断绝给人看。他所爱过的淫荡女人们具有的性感力量一边拒绝他,一边轻松出卖她们的现实,“依据这个买卖,俊辅写了几部冰一样的作品。
俊辅的孤独,原封不动地成为其深刻创作的行为。他构筑了梦想的悠一。不让“生”来搅扰,不让“生”来侵蚀的铁壁的青春,耐得住所有时间侵蚀的青春。俊辅座位的右手,.老是摊开了蒙泰斯克《史论》中的一页。那是写着有关罗马人青春的一页:
“……看到罗马人的圣经,要建造塔尔克尼乌斯神殿的时候,觉得正合适土地的那个地方,已经供奉着非常多的各种神像。于是,依据鸟卜知识的指示,那些神们商议是否请依乌比代尔神像让出地方,除了玛鲁丝、青春之神和特尔米奴斯神以外,其他的神都赞成。由此派生出三种宗教的思考方法。其一,玛鲁丝的同一氏族神地区,一旦占领的土地断然不让;其二,罗马人的青春绝不让任何东西征服;其三,罗马人的特尔米奴斯神绝对不撤退。”艺术第一次成为检俊辅的实践伦理。用浪漫主义自身的武器,来击退生活中长久生存着的令人厌烦的浪漫主义。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