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9/12页)
“他好大的胆子!”高文爵士自言自语道。
灰白头发的士兵也许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往后退了两步,回到了之前站的地方,手里剑的位置也低下来,放到了腰部。“孩子,”他说,“往前走,到我这儿来。”
“他只说撒克逊话,先生,又是个害羞的孩子,”埃克索说。
“大叔,他不需要说话。只要拉起衣服,我们就知道他是不是和武士一起离开村庄的那个男孩。孩子,再走近一步。”
埃德温走到近前,士兵不拿剑的那只手伸了过来。埃德温想把他推开,两人扭打了一会儿,但随即男孩的上衣被拉起来,埃克索看到,他肋骨下方有一个肿块,周围一圈小点,那是干了的血迹。比特丽丝和高文一人一边,都探着身子去看个仔细,但士兵自己不愿意将目光从维斯坦身上移开。过了好长时间,他决定看看伤口,那就必须快速把脑袋转过来,就在这一刻,埃德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不能算是喊叫,那声音倒让埃克索想起一只绝望的狐狸。士兵愣了一下,埃德温抓住这个机会挣脱开来。这时候,埃克索才意识到,刚才的声音不是男孩发出的,而是维斯坦;武士的马之前在懒洋洋地啃草皮,听到这声音,突然转过头,朝他们冲过来。
士兵自己的马在他身后一阵乱动,让他更加疑惑,等他回过神来,维斯坦已经跑到了攻击范围之外。维斯坦的那匹母马以惊人的速度奔过来,维斯坦做了个朝一边跑的假动作,实际上跑向了另一边,同时又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呼叫。母马放慢脚步,身体挡在维斯坦和他的对手之间,让维斯坦几乎可以悠闲地在离橡树几步远的地方站好位置。母马又转过头,聪明地在后面跟上主人。埃克索以为,维斯坦打算在母马从面前经过的时候骑上去,因为他这时正张开双臂等着。在母马遮住视线之前的那个短暂瞬间,埃克索甚至看到了他的手伸向马鞍。但是,那匹马随后小步跑开,回到了刚才啃草皮的地方,马背上没有人。维斯坦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儿,不过一只手里多了一把剑。
比特丽丝不自觉地低声叫喊出来,埃克索一条胳膊揽住她,把她搂在身边。他另一侧的高文爵士嗯了一声,似乎是对维斯坦的动作表示赞赏。老骑士一只脚踩着凸起的橡树根,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现在,灰白头发的士兵背对着他们:当然,这也是没办法,因为他现在必须面对维斯坦。埃克索惊讶地看到,这位士兵刚才那么娴熟、那么镇定,现在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朝他的马望去——马受了惊,已经跑到远处了——似乎是想恢复信心,然后他举起剑,双手紧握着剑柄,剑尖略微高出肩膀。埃克索知道,这个姿势欠考虑,只会让胳膊上的肌肉疲乏。相比之下,维斯坦显得镇定,几乎有些漫不经心,就和头天晚上他们一开始看到他动身离开村庄时一样。他慢慢朝士兵走去,在他跟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一只手拿着剑,剑的位置很低。
“高文爵士,”士兵说话的语调不一样了,“我听见你在我背后走动。你是否和我站在一起,共同对付这个敌人?”
“我站在这儿保护这对好心的夫妇,先生。除此之外,这场争议和我没有关系,你刚才也这么说过。这位武士也许是你的敌人,但目前还不是我的敌人。”
“这人是撒克逊武士,高文爵士,到我们这儿来捣乱。帮助我面对他吧。我当然渴望履行职责,但如果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他都是个可怕的家伙。”
“我有什么理由因为他是个陌生人就拿起武器对付他呢?先生,是你粗鲁地闯进了这个宁静的地方。”
一阵沉默。然后,士兵对维斯坦说:“你要一直不说话吗,先生?现在我们俩面对面,你也该露出真实面目了吧!”
“我名叫维斯坦,先生,是从东方来的武士。你的布雷纳斯爵爷好像要对我不利,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和平地旅行,执行国王的任务。我相信你要伤害那个无辜的男孩,我既然看到了,现在就必须阻止你。”
“高文爵士,”士兵喊道,“我再一次请求你,请你帮助你的不列颠同胞。如果这人是维斯坦的话,据说已经有五十多名海寇死在他一个人手里啦。”
“先生,如果五十名凶悍的海寇都被他杀死了,多一个虚弱的老骑士,结果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我请求你,高文爵士,不要开玩笑了。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随时都会动手。从他眼睛里,我能看出来。告诉你,他可是到这儿来捣乱的。”
“我捣了什么乱,你说说看,”维斯坦说。“我和平地在你们国家旅行,包里只有一把剑,那是用来对付野兽和土匪的。如果你能说出我的罪行,现在就说吧,动手之前我愿意先听听你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