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找鉴定《清明上河图》的关键(第16/20页)

  “走。”我说,语气很坚决。我知道,我是唯一能够拯救五脉和老朝奉的人,否则药不然也不会跟我联手,这枚筹码,可以让我占据主动权。

  果然,药不然无奈地嘬了嘬牙花子,把本来已经探进怀里的手缩了出来:“下次我先斩后奏得了,许大善人。”

  我们三个从二楼下来,在大厅坐定。戴鹤轩吩咐弟子准备出一份合同,递给我一管笔。我把合同看了一遍,我将受雇于一个叫宇宙黄帝文化推广有限公司,职位是推广大使,薪酬什么的都是空白,合同期限有点惊人——终身。

  事到如今,我也没心情跟他逐条谈判,俯身把名字签上,还把身份证掏出来拿去复印了一份。

  戴鹤轩把合同签好,心情大好。我催促他尽快履行承诺,戴鹤轩拿过电话,当着我的面给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提出撤诉。然后他告诉我,撤诉也得有个过程,烟烟三天内肯定能放出来。

  “不知道她出来以后,发现你跑到我手下,会是什么表情。那丫头可是个刚烈性子。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戴鹤轩饶有兴趣地抖了抖合同,让弟子给收起来。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催促道:“该轮到《清明上河图》了。”

  “哦,对了,还有这事儿呢。”

  戴鹤轩嘴里说着,却不着急。他端起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吹吹茶叶,抿了一口,搁下茶杯,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家先祖戴熙,籍贯本是杭州钱塘,道光十一年的进士,十二年翰林,官至兵部侍郎。他一生嗜画,是继江左四王——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祈——之后的山水画大师。”

  “我们不是来听你讲家谱的。”药不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戴鹤轩双手一摊:“你们不想听,那就自己去找《清明上河图》的秘密好了。”我把药不然按住,示意他继续。戴鹤轩得意地瞥了眼药不然,这才继续说道:“我先祖戴熙擅画花鸟、人物,以及梅竹石,名声很大,号称‘四王后劲’。道光年间,他时常被召进宫去,留下不少墨宝书画。借着这层关系,故宫里的各种珍藏他都曾经有机会见到。”

  “其中也包括《清明上河图》?”

  “不错。当时有个大收藏家毕沅,他花了大价钱从陆费墀处购得《清明上河图》,可惜后来犯了大错,满门抄斩,这幅画就进了宫中。嘉庆帝特别喜欢这幅作品,把它收录在《石渠宝笈三编》一书内。到了道光朝,戴熙有一次入宫作画贺寿,天子一高兴,恩准他进入御库观摩。他借这个机会,终于一睹其真容。”

  陆费墀和毕沅、毕泷兄弟的钤印题跋我都在照片上见过,知道戴鹤轩这个传承的次序所言不虚。

  戴鹤轩说到这里,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戴熙当晚回来,神色有些古怪。他儿子戴以恒也是位丹青名家,问他有没有看到《清明上河图》。戴熙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张择端灿然杰作,惜乎不全。’”

  我和药不然听到这一句,齐声问道:“什么惜乎不全?”

  戴鹤轩又慢慢呷了一口茶,扫了我们一眼:“自然是惜乎《清明上河图》画卷不全。故宫所藏,只是残本,缺了一截,故而我家先祖有此一叹。”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顿时觉得脑袋一晕,觉得脑子被极多的信息量一下子冲垮了。先前我也想过《清明上河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比如画风、用笔、运墨或者某一处细节隐藏着暗号什么的,却从来没想过,流传了这么多年的名画,居然不是全本?!

  我飞快地在脑海里回想它的相关数据,故宫本的《清明上河图》宽24.8厘米,长528厘米,绢本,两侧都被仔细装裱过,看不出有残缺截断的痕迹。历代笔记著述里,也从未提及它是残卷,戴熙这个观点,可真有点石破天惊。

  “那么,戴熙为什么这么说呢?有什么凭据吗?”我问。

  戴鹤轩摇摇头:“戴以恒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可是戴熙却没回答,反而把他喝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清明上河图》是天子亲自收录进《石渠宝笈三编》的珍品,谁敢多嘴非议?他说短了一截,万一让皇帝听见,让他去把画补全,那可怎么办?”

  这倒是真的,道光朝的文字狱虽没有乾隆朝那么严厉,但这些文人早被杀没了胆魄,噤若寒蝉,哪敢胡乱说话。

  戴鹤轩继续道:“当天晚上,戴熙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写了幅字帖,写完以后,便把它收藏起来,从不公开示人——对了,就是跟他另外一件珍藏大齐通宝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