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第5/6页)

白花蛇 王先生,您这是开玩笑呢?还是真话呢?以我自己说,我连反感跟反映都弄不清,还作您的老师?

王 力 就拿你说吧,白先生,你的天才,你的本事,你的经验,你的进取心,你的工作,我赶得上吗?

破风筝 我有个建议,我们请王先生作我们的名誉经理好不好?

众 (鼓掌)赞成!赞成!欢迎!

王 力 依着我的意思,至多我应当是名誉社员!

众主席!王先生太谦虚了,不许他再推辞,停止讨论!

白花蛇 好!我们不再讨论这个。方大哥,说说您的意见。

破风筝 朋友们,我的意见还没有成熟,随便说说吧。自从咱们大家合作,组织了这个班子,咱们总算搞得不错。在思想上,行为上,学习上,民主作风上,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了进步,生意也还不算坏。这,对吧?

众 对!

破风筝 可是,前几天我跟政府里,党里的领导我们的人,和文艺界的朋友,去讨教,他们给了我很宝贵的意见。那就是我们应当往前再多迈一步。

白花蛇 上哪儿?

破风筝 到工人那里去,到农民里去,到文化低的地方去。你们看,咱们都在北京这儿挤着,而乡下成年的连个打铁的响声都听不到,咱们不是只为挣钱,没尽了为人民服务的责任吗?

王力 (鼓掌,凤,珠,随着)

白花蛇 大哥你要是走开,我们怎么办呢?

破风筝 不是我个人走不走的问题,是大家怎么组织一下儿的问题。出外要是有好处,我不应当独自去占便宜;出外有苦处,我也不独自去逞能。这是大家的事,我不能独断独行!

方珍珠 比如说,把班里的人分成两半儿,一半儿在这儿安营扎寨,一半儿去打游击,两三个月一换班儿,成不成?爸!

破风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能一刀两断,整整齐齐的切成两半儿。年纪过六十的,不满十六的,不去。家中有特别困难的,不去。身体钉不住的,不去。不愿意去的,绝不勉强。

甲 我不能去,家里都指着我吃饭。

方大凤 你家里没困难,你也不肯去!白花蛇 大凤儿!

方大凤 他不去,我补他的缺!

众 你?你去干吗?

方大凤 去唱!听着:(唱)古道荒山苦相争,黎民涂炭血飞红。

众 好!好!

破风筝 大凤儿,你真能唱?

方大凤 会十几段呢!只要您说走,我就跟去!

方珍珠 我也去!

王力 我也去!我不会唱,我会给你们组织;我干脆作秘书好了!诸位朋友们,曲艺是从民间来的,教咱们把它再带回民间去。

乙 我愿意去,可是我不会唱新词儿!

破风筝 唱旧的也好,而且可以随时学新的!

白花蛇 看这样,咱们的班子非马上垮一半不可!干脆大家散伙不好吗?

破风筝 这不过是个建议,大家认为可以作呢,咱们要花很多时间去准备。我们这个摊子必须留着,这儿是大本营。谁走,怎么走,往哪儿走,问题还多之呢。我们得详细讨论,向领导机关请示,跟各方面取得联络,我们这不是件小事。

王力 不小!诸位,再让我说几句吧!方经理不会冒而咕咚的就走,请放心!说不定,头一次出去,也许是由白经理领队呢!

白花蛇 我?

方珍珠 二叔是解放前的女孩子呀,不敢出门儿!

白花蛇 甭使激将法!大家真教我走,我,我……

方珍珠 就反感?

白花蛇 我就走!小丫头片子!

王力 朋友们,我们应当轮流着走。大家是北京首都的艺人,我们一动,全国的曲艺艺人都得动。大家都动了,民间才有了歌声,有了音乐。等年头好了,我们给人民歌唱,人民供给我们吃喝;那时候,咱们才真成了民间的艺人。咱们到处去唱,同时采取各处的故事,各处的腔调,咱们才能有真好的歌词,崭新的腔调。咱们在这儿能有什么出路?能有多大的作用?咱们走哇,走!

方大凤

方珍珠 (高呼)走!到群众里去!

众 (有几位)走!我们也去!

破风筝 主席,我看,今天咱们不必表决什么;刚才这点表示已经教我高兴极了……咱们还得多讨论;讨论够了,咱们再走!

王力 我也真高兴!北京解放才不很久,可是我们已经由卖唱儿的改成了艺术家。紧跟着,我们的思想解放了,由封建的变成民主的。然后,我们的业务解放了,由受压迫剥削变成了公议和团结。现在,我们的责任也解放了,由养家吃饭改为去给群众服务。这是多么大的变动,多么大的进步!

破风筝 主席,(拿起桌上的锦旗)这是昨天我们在救济灾民大会上得来的,教大家看看,好不好?(展开锦旗)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指旗)“从民间来,到民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