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海黛(第2/8页)

“您这段话也许是真的,他们知道我的习惯。譬如说,我举个例子给您,您在喝茶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嗯,我非常喜欢抽烟。”

基督山在铜锣上敲了一下。没出一秒钟,一扇暗门打开了,阿里拿着两支长烟筒进来、烟筒上已装好了上等的土耳其烟丝。

“真是神了!”阿尔贝说。

“噢,没什么,这其实非常简单,”基督山回答。“阿里知道我平常在喝茶或喝咖啡的时候总要抽烟,他知道我吩咐备茶,他也知道我带您一起回家。我招呼他的时候,他知道我为什么要招呼他,而且由于他的国家都用烟筒待客,所以他拿了两支长烟筒来而不是只拿一支。”

“您的解释当然很在理,不过确实也只有您——啊!那是什么声音呀!”马尔塞夫于是把他的头歪向门口,里面传出一种吉他般的声音。

“说实话,我亲爱的子爵,您今天晚上是命中注定是要听音乐的,您刚才从腾格拉尔小姐的钢琴那儿逃开,又遭到海黛的月琴的攻击。”

“海黛!好可爱的一个名字!那么,除了在拜伦的诗里以外,世界上真有女人叫海黛这个名字的吗?”

“当然有。海黛这个名字在法国很不多见,但在阿尔巴尼亚和伊皮鲁斯却普通得很。这种名字就象你们称为纯洁·谦恭·天真·腾格拉尔小姐,那么印在结婚请帖上该有多好呀!”

“轻点儿,”伯爵说,“别这么大声,海黛也许会听到的。”

“您觉着她会不高兴吗?”

“不,当然不。”伯爵以一种倨傲的表情说。

“那么,她为人非常和善了,是不是?”阿尔贝说。

“那不叫和善,而是她的本分,一个奴隶不能拂逆她的主人。”

“喏,您现在自己又开起玩笑来了。现在还有奴隶吗?”

“当然喽,因为海黛就是我的奴隶。”

“真的,伯爵,您的所作所为都跟别人不一样。基督山伯爵阁下的奴隶!咦,这在法国倒是一种爵位了。据您花钱的标准来算,这个职位起码得值十万艾居一年。”

“十万艾居!那个可怜的姑娘本来不止那个价钱。她出生在珠宝堆,《一千零一夜》里记载的那些财宝和她所拥有的一比,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那么她一定是一位公主了?”

“您猜对了,而且是她祖国最显赫的公主之一。”

“我原也这么想。可这么显赫的一位公主怎么会变成一个奴隶呢?”

“达翁苏斯[古代叙拉古的达翁苏斯王之子,失位后,流亡于可林斯,成为该地的学校教师。——译注]这个暴君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学教师呢?那是战神的安排,我亲爱的子爵——是造化捉弄人的结果。”

“她的姓名是需要保密吗?”

“对别人要保密,对您却用不着,我亲爱的子爵,您是我的朋友,您不会张扬出去——您愿不愿意?——如果您答应不张扬出去——”

“噢!我用人格担保。”

“您知道亚尼纳总督的身世吗?”

“阿里·铁贝林吗?当然喽,家父就是在他手下服役的时候起家的呀。”

“不错,我倒忘记那回事了。”

“嗯!海黛是阿里·铁贝林的什么人?”

“就是他的女儿。”

“什么?阿里总督的女儿?”

“阿坦克总督和美人凡瑟丽姬的女儿。”

“给您作奴隶?”

“是的,当然是的。”

“但她怎么会落得这个样子呢?”

“嗯,有一天我经过君士坦丁堡市场把她买下来的。”

“真神了!我亲爱的伯爵,谁跟您在一起,谁就不是在生活而是在做梦了。现在,我也许可以提出一个轻率莽撞的要求,但是——”

“请说。”

“但是既然您和海黛一起外出过,有几次甚至带她上过戏院——”

“怎么?”

“我想我也许可以冒昧地请您赏我个脸。”

“您什么都可以向我要求。”

“好,那么,我亲爱的伯爵,介绍我见见您的公主好吗?”

“可以照办。但有两个条件。”

“我马上接受。”

“第一是您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说我允许过您和她会面。”

“好极了,”阿尔贝举起一只手说,“我发誓绝不告诉人。”

“第二是您绝不能告诉她,说令尊曾经在她父亲手下服役过。”

“这一点我也可以发誓。”

“这就行了,子爵,您会记住这两个誓言的,对不对?我知道您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

伯爵又敲了一下铜锣。阿里又进来了。“告诉海黛,”他说,“我马上就去和她一起喝咖啡,告诉她,我希望她允许我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和她见面。”阿里鞠躬退出。

“现在,请小心,”伯爵说,“提问题别太直接,我亲爱的马尔塞夫。如果您想知道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