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婚约(第2/4页)

“噢,那么家父真的有一笔非常大的财产吗,伯爵?”

“看来是如此,阁下。”基督山回答。

“您知道家父答应我的结婚费用是否到了吗?”

“令尊已通知过我。”

“但那三百万现款呢?”

“那三百万大概已经在路上了。”

“那么我真能得到它吗?”

“吓!”伯爵说,“我想您还不至于这么缺钱用吧。”

安德烈是这样的惊奇,好一会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他从迷糊状中醒来,说:“现在,阁下,我对您只有一项请求了,那件事,即使您不愿意,也一定能谅解我的。”

“请说。”基督山说。

“因为我的好运,我已经结识了许多知名的人士,同时,至少在目前,还有着一群朋友。但是,既然我要在巴黎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就应该有一个鼎鼎大名的人来主持。如果父亲不在场,就应该有一位有地位的人领我到圣坛[欧洲风俗:在教堂里结婚,新郎新娘须在圣坛前受神父祝福。——译注]前面。现在家父看来是不能来巴黎了,是吗?”

“他年岁已老,浑身满是伤疤,他说,每一次旅行都使他痛苦难捱。”

“我明白。嗯,所以我来请您给我一个面子。”

“什么请求?”

“哦,就是代替他的位置。”

“啊,我亲爱的先生!什么!在我有幸跟您作过那么多的接触以后,您竟还这样不明白我的为人,竟然来要求我做这样的一种事情?要我借五十万给您,老实说,虽然这样的借款是非常少见,但您也未必会让我如此为难。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您,在参与世事方面,——尤其是伦理道德方面的事情,——基督山伯爵从未参预忌讳的事,说得更明白一点,这是东方人的迷信。我在开罗士麦拿、君士坦丁堡都有藏娇的迷宫,可是我为人主持过一次婚礼吗?——绝对没有!”

“那么您拒绝我了?”

“坚决拒绝,即使您是我的儿子或我的兄弟,我也会同样拒绝您。”

“那我该么办呢?”安德烈失望地说。

“您自己刚才不是说,您的朋友多得很。”

“不错,但介绍我到腾格拉尔先生家里去的却是您。”

“决不是的!让我们来回忆一下那个事实。您在我家里的一次宴会席上遇见他,您自己到他家里去拜访,那是一件与我毫无关系的事情。”

“是的,关于我的婚姻,却是您促成的。”

“我!丝毫不是,您记得的。请回忆一下当您要我为您去做媒的时候,我对您说了些什么。噢,我是决不会去为别人促成婚事的,我亲爱的王子,这是我坚定不移的原则。”

安德烈咬了咬他的嘴唇。“但至少,”他说,“您总会去参加的吧。”

“全巴黎的人都去吗?”

“噢,当然罗。”

“嗯,我跟全巴黎的人一样,我也会去的。”伯爵说。

“您会在婚约上签名吗?”

“我看这一点没什么值得反对的,我还不至于忌讳到那种程度。”

“好吧,既然您不肯给我面子,我也只能凭您给我的这点就满足了。但还有两个字,伯爵。”

“是什么?”

“忠告。”

“请小心,忠告比效劳更坏。”

“但您可以给我这个忠告而不会连累您自己。”

“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太太的财产有五十万里弗吗?”

“那是腾格拉尔先生亲自告诉我的数目。”

“我应该收下这笔款子呢,还是让它留在公证人的手里?”

“这种事情通常总是按一定的惯例来办理的:在签订婚约的时候,你们男女双方的律师约好一个聚会的时间,或在第二天,或在第三天。然后,他们交换嫁资和聘金,各给一张收据。然后,在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们把钱转到你们的名下,因为那时你是一家之主了。”

“我这样问,是因为,”安德烈带着某种不加掩饰的不安说,“我好象听我的岳父说,他准备把我们的财产全投资在您刚才说过的那种赚钱的铁路事业上。”

“嗯,”基督山答道,“每一个人都说那种投资可以使你的财产在十二月之内翻三倍。腾格拉尔男爵是一位好岳父,而且挺会算计的。”

“嗯,那好,”安德烈说,“一切都好,只是您的拒绝使我很伤心。”

“您只能把这点归罪于在某种情况下的非常自然的清规戒律。”

“嗯,”安德烈说,“就说这些吧,那么今天晚上,九点钟。”

“到时再见。”

安德烈抓起伯爵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跳进他的轻便马车里很快就驶远了。当握手的时候,基督山曾想抗拒,他的嘴唇苍白起来,但却仍保持着他那彬彬有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