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在前线(第54/78页)
“这篇文章是谁签发的?”
“贝拉·巴拉巴斯,长官。编辑,国会议员。”
“他是个臭名昭著的流氓,中尉,但是在文章送到《佩斯使者报》之前已经在《佩斯新闻》发表过了。现在请你给我读读索菩隆的报纸《索菩隆记事报》的文章,是匈牙利文的官方译本。”
路卡什中尉朗读了这篇文章。文章的编辑费了很大力气保证突出了以下的一大堆词语的杂烩:
“对于国家智慧的要求”,“法律与秩序”,“人类的堕落”,“受到践踏的人类尊严与感情”,“食人生番式的放纵”,“对人类社会的大屠杀”,“一群兵痞”,“幕后操纵分明可见”,如此等等,仿佛匈牙利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最受到迫害的成分。仿佛捷克士兵来殴打了编辑,在他痛苦得号叫时用靴子踩过他的肚子,而为人用速记记录下来了似的。
“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情节为某种危险的沉默所掩盖,对此尚无人披露。”这是索菩隆的日报《索菩隆日报》的哀号:
我们都知道捷克士兵在匈牙利和上前线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捷克人干了些什么事,这儿出过些什么事,捷克人的情况如何,幕后人是谁。当然,当局的警惕放到了其他的重要问题上。但是那也不能够脱离了局面的普遍控制。这样,这些日子在季拉丽西达发生的事才不至于重新出现。本报昨日的文章有十五处被删除。因此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申明:即使到了今天,从技术背景上看,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多少用以仔细处理季拉丽西达事件的理由。我们派出的记者现场确认,整体而言当局对此次事件是表现了热情的,调查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惟一的怪事是在这整个大打出手事件里有些参与者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尤其是某一位先生,据云在军营仍然使用着鹦鹉团队〔61〕的标志,没有受到惩罚。此公的大名前天已经在《佩斯使者报》和《佩斯新闻》上披露。我们指的是捷克沙文主义者路卡什。此人的蛮横行为将成为本杂志代表格扎·萨凡玉质询的主题。格扎·萨凡玉也代表了季拉丽西达地区。
“季拉丽西达的周刊和菩雷斯贝格的报纸都提到了你,口气也同样友好,中尉,”施瑞德上校指出。“但是你对它不会有多大兴趣,因为那大部分也只是起哄而已。其中有政治的理由。因为,归根到底我们奥地利人(不管是日尔曼人还是捷克人),如果跟匈牙利人相比,毕竟要……得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中尉,对吧?这一切之中肯定有某种倾向。《廓姆诺晚间新闻》有一篇文章你也许会更感兴趣。他们断言你打算就在卡孔依太太的饭厅里强奸她,在吃午饭的时候,当着她丈夫的面。你用你的军刀威胁了她丈夫,强迫他用毛巾塞住他妻子的嘴巴,不让她叫喊。这是关于你的最新消息呢,中尉。”
上校笑了笑,又说:“当局没有履行他们的职责。这儿对于报刊的预防性检查也落到了匈牙利人手里。他们对我们为所欲为。我们的军官们得不到保护,不能免于这种猪猡样的匈牙利老百姓编辑的侮辱。只是由于我们严厉干预的结果,换句话说只是在师部军事法庭的一封电报的基础上,布达佩斯的检察院办公室才采取了必要的步骤,在上述各报编辑部人员里进行了逮捕。要受到最严重处分的是《廓姆诺晚间新闻》的编辑。他到死的那一天也会记住自己那《晚间新闻》的。师部军事法庭已经任命了作为你上级的我,听取案件中你这一方的申诉。同时它们已把本案的调查材料全部送来。要不是你那个倒霉的帅克,一切都会很顺利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工兵,佛迪士卡。打过架他们把他带到了警卫室,在他身上找到了你写给卡孔依太太的信。你那帅克在审问时硬说那信不是你写的,而是他自己写的。可是把那信让他看,要他重抄一封,跟他的笔迹对照时,他却把信吞掉了。后来师部军事法庭又从团部办公室调去了你写的报告,以便跟帅克的笔迹对比。下面就是结果。”
上校一页页地翻开文件,提请中尉注意下面的一段:
被告帅克拒绝写让他听写的句子,宣称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忘记写字了。
“我的确不觉得帅克或那个工兵在师部军事法庭的交代有什么重要,中尉。他们俩硬说是个小玩笑,引起了误会。他们是遭到老百姓攻击,为了捍卫部队的荣誉才进行自卫的。从调查的过程我们可以确认,你那位帅克整个就是个狡猾的无赖。比如,按照报告的说法,问他为什么不坦白,他回答说:‘我的处境跟学院画家潘努什卡的仆人在几幅圣贞女玛利画的问题上一样。据说他私吞了几幅画。他无话可说,只说:“你们是要逼得我吐血不是?”’当然,我代表团部做到了以师军事法庭的名义要求当地所有的报纸刊登对这类污七八糟的文章的更正。更正今天就会登出,我希望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对已发生的事做出弥补——那都是那些匈牙利老百姓报纸王八蛋记者们的流氓行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