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在前线(第55/78页)

“我认为我已经把它弄好了:

“‘师部军事法庭N号文件,团部N号文件指出,当地报纸杂志有关所谓的N团人员的过分行为所刊载的文章毫无事实根据,从头至尾皆属捏造,对该报刊杂志的追究将导致对犯罪人员的严厉惩罚。’

“师部军事法庭在发给我团团部的报告中,”上校接下去说,“得出了结论:在这一切的背后存在着一套有组织的煽动,攻击从西斯莱妲尼亚或德兰士莱妲尼亚调来的部队。此事只须把我们这一地区上前线的人数和他们地区上前线的人数作一比较就可以明白。我告诉你吧,一个捷克士兵要比任何一大群匈牙利王八蛋都更合我的口味。我只需想起匈牙利人是如何在贝尔格莱德向我们的第二步兵营开枪的,就已经够了。第二步兵营的人并不知道是匈牙利人在开枪,于是对右翼的德意志能手开起火来。德意志能手弄糊涂了,又对跟他们平行的波斯尼亚团开起火来。那场面可就热闹了!那时候我正在旅部吃午饭。前一天我们还只能满足于火腿和罐头肉汤,可是那天我们却吃着正宗的鸡汤、大米肉片、小肉馅丸子和蛋花酒——头一天晚上我们在城里绞死了一个塞尔维亚酒商,我们的厨子在那家伙的酒窖里发现了三十年的陈年老窖。你可以想像大家是如何盼望着那顿午饭的。我们已经喝了汤,正在对付鸡肉,突然冲突发生了,响起了几声排炮。我们的炮兵丝毫没有想到是自己的部队在对射,就开始向我们的战线开炮。一发炮弹落到了距旅部很近的地方。塞尔维亚人八成是认为我们这边爆发了兵变,又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开起火来,而且渡河向我方逼近。旅长被叫到了电话面前,师长为在旅部防区出现的流血事件大发雷霆。他说他得到军部的命令,下午两点三十五分从左翼向塞尔维亚人发起进攻。我们部队是预备部队,必须立即停火。但是,在种情况下你怎么能希望停火?旅部交换台的电话说,他们跟任何地方都得不到任何联系。只有75团参谋部报告说,他们接到附近师部的命令,要他们‘稳住’,说是跟我们的师部无法联系,塞尔维亚人已经占领了212、226和327几个据点,需要一个营进行联络活动,提供跟师部之间的电话联系。我们把电话往师部转,但是联系已经断绝。因为此时塞尔维亚人已从两翼包抄到了我们后方,把我们的中心切割成了个三角形。三角形里的一切都停了摆:几个团、炮兵、一整列行李车、商店和野战医院。我在马鞍上过了整整两天,师长跟旅长都成了俘虏。一切都得怪匈牙利人,因为他们对我们第二营开了火。当然,你可以想像,他们是会把责任全推卸给我们团的。”

上校呸地吐了口唾沫:

“你自己一直明白,中尉,他们是怎么样精彩地利用了你在季拉丽西达那次小小的冒险的。”

路卡什中尉尴尬地咳了一声嗽。

“中尉,”上校用亲切的口气对他说,“把手放到心上,你跟卡孔依太太睡过几回觉?”

施瑞德上校今天心情非常地好。

“可别告诉我说你刚开始给她写信。我在你那年龄为了学几何学在爱尔蒌呆了三个礼拜。你应该明白我那三周是怎么只跟匈牙利女人睡觉,别的一概不干的。我每天换一个,年轻的,单身的,稍大的,结过婚的,只要她们来。我把她们一个一个弄得服服帖帖,到回团队时几乎连腿都抬不动了。叫我最费劲的是个律师的老婆。她让我领教了匈牙利女人的本领。在那过程里她咬我的鼻子,整夜不让我合眼。

“你才开始通信……”上校亲密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些我们都明白,你就甭说了吧。对这整个事件我有我的看法:你跟她缠上了,她的丈夫出面了,而你那位笨蛋帅克就……

“不过你知道,中尉,你那位帅克毕竟颇有性格。他在你那信上玩了那么个花头,这种人真值得人同情。我说呀,这是个培养问题。我就喜欢那混蛋这一点。一定得让这方面的处理停下来,中尉,你在报纸上受到了诽谤,用不着在这儿再呆下去了。一个礼拜以后要送一个步兵营上俄国前线。你是11连资格最老的军官,你就去带兵当连长吧。旅部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告诉管后勤的军士长,让他给你另外安排一个勤务兵代替那个帅克。”

路卡什中尉很感激地望着上校。上校却说了下去:“我把帅克派给你做连传令兵。”

中尉的脸刷地白了,上校站起身来,伸出手说:

“好了,现在一切都解决了。祝你好运,在东线作出杰出的成绩吧。要是有机会再见面,来跟我们一起玩。不要像在布杰约维策那样回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