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5页)

“早上好,佩尔佩图阿,我本希望今天我们能一起开心一番呢。”

“怎么了,按照上帝的意愿,我可怜的伦佐……”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神甫先生编了一大堆稀里糊涂的理由,我弄不懂。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今天不能或不愿为我们主持婚礼呢?”

“噢,你觉得我可能知道我主人的秘密吗?”

“我就说这里面有隐情。”伦佐心想着。为了弄个明白,他继续说道:“嘿,佩尔佩图阿,我们是朋友,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帮帮我这个不幸的年轻人。”

“穷人多薄命啊,我亲爱的伦佐。”

“是啊,”伦佐应道,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怀疑,为了更贴近这一话题,他又说道,“的确是那样,但是难道神甫就要对穷人另眼相看吗?”

“听着,伦佐,我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信的就是,我的主人既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事不是他的错。”

“那么究竟是谁的过错呢?”伦佐问道,表面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内心却急于知道答案,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我的主人我可以说,因为我听不得别人说他作恶多端。可怜的人,如果他有什么过失,那也是因为他太善良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恶棍,专横跋扈,横行霸道,他们都是不惧怕上帝的家伙……”

“暴君,恶棍,”伦佐想,“这些人可不是什么顶头上司。”“好吧,”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越来越激动的情绪,说,“告诉我是谁。”

“噢,你想让我说,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比我已发誓对此守口如瓶。就算你对我严刑逼供,我也什么都不会透露给你。再见,你我都是在浪费时间。”

佩尔佩图阿说着便匆忙走进园子里,随手把门关了。伦佐和她道别后,轻手轻脚地往回走,不让她听出他的去向。当他觉得这位善良的女人听不到他脚步声的时候,便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唐阿邦迪奥先生的门口,进了门,径直地向他们方才分手的那个房间走去,找到了神甫,气势汹汹地奔向他,眼里闪烁着怒火。

“喂!喂!又有什么事?”唐阿邦迪奥问。

“那个恶霸是谁?”伦佐问道,声音异常坚定,一副决心刨根究底的语气,“到底是哪个恶霸阻止我和露琪娅结婚?”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可怜的神甫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像刚刚洗过的抹布一样淡然无色。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径直向门外冲去。然而,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伦佐一直警惕着,比神甫先跃到门前,把门锁上,并把钥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啊哈!神甫先生,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我的事,谁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见鬼!可我也要知道。那恶霸叫什么名字?”

“伦佐!伦佐!瞧你在干什么,想想你的灵魂吧。”

“我只想马上、立刻知道这件事。”当他这样说时,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用一只手握住了露出裤兜的匕首的手柄。

“上帝保佑!”唐阿邦迪奥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谁告诉你的?”

“好了!好了!不要耍花招了,快点儿说个清楚吧!”

“你想让我招来杀身之祸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有权知道的事。”

“但是如果我说了的话,我就得死。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就是,说吧!”

这个“就是”说得那样铿锵有力,伦佐的脸变得异常可怕,以至于唐阿邦迪奥不敢不从。

“答应我,并向我发誓,”他说,“你不会告诉任何人,永远不泄露……”

“先生,我保证,如果你不立刻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可要干蠢事了!”

听到伦佐再一次的恐吓之后,唐阿邦迪奥先生就像一个牙医将钳子插入他嘴里时那样恐惧,他说:“唐……”

“唐?”伦佐重复着,他弯着腰,耳朵贴近唐阿邦迪奥的嘴,两臂反剪,双拳紧握,好似在帮助一位病人吐出堵在嘴里的东西。

“是唐罗德里戈先生。”神甫被逼着匆忙地说出了这几个音节,辅音一带而过。一方面是因为受了刺激,另一方面是因为想凭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儿自制力,在两种恐惧中稍作周旋,所以在被迫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似乎很想赶紧收回那个词,让它消失掉。

“啊,狗东西!”伦佐大声吼道,“他怎么干的?他说了什么?……”

“怎么?哼!怎么干的?”唐阿邦迪奥几乎有些愤愤不平。他感觉在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个有恩于别人的人。“怎么干的?哼,我倒希望这事发生在你身上,而不是我,毕竟我与此事毫不相干。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动歪脑筋了。”此时,他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那次令人毛骨悚然的会面。在他讲述的时候,一阵阵愤怒袭上他的心头。在此以前,这种愤怒的情绪一直深藏于心,或者说是转成了恐惧。同时,他注意到伦佐低着头,一动不动,脸上露出愤怒而又惶惑的表情,不由地暗自高兴,继续道:“瞧你做的,竟然这样报答我!你竟在一位老实人的家中,在这神圣的地方,给他当头一棒!你的确做得很好!竟逼我说出足以毁掉我,也足以毁掉你的事情!我瞒着你,是出于谨慎,是为你好!现在,你知道了实情,就因此变得多智慧吗?我真该看看到底你会怎样对我!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必去追究谁对谁错,事情全在于谁有势力。今天早上,本来我要给你出个好主意……哎!你立刻勃然大怒。我是为我自己,也为你好好想过的,可现在如何是好呢?至少把门打开,把钥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