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6页)
现在,两位通信人的情形就同我们所描述的情形完全一样。第一封信是以伦佐的名义写的,信中包含了很多内容。信中开始比较简略地叙述了他的脱险经历,不过,同时又告知了他此时的境况。无论是阿格尼丝还是其译员都无法从信中获得完整而又清楚的信息。含蓄的提示、姓名的更改、处境虽安全但却还是需要隐藏起来,这些事对她们而言本来就比较难理解,更何况里面有的地方还使用了暗语。随后,信中又热情而又急切地询问到有关露琪娅的处境,模糊而又忧伤地提到了他听到的有关露琪娅的传言。最后,信里还表达了模糊的、遥远的希望,以及有关未来的计划。伦佐承诺并恳求要坚守他们的誓言,不要失去耐心和勇气,等待情势的好转。
过了一段时日,阿格尼丝找到了一个可靠的送信者,让那人将回信和露琪娅给的五十枚金币带给伦佐。看到那么多的钱,伦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既好奇又担忧,根本高兴不起来,于是他起身去找那个代笔者,请他给自己解读那封信,解开那奇怪的谜。
阿格尼丝请人代写的信件,先是抱怨了伦佐的信写得不清楚,随后仍以同样的含糊不清讲述了那人(书中是这样称呼的)的悲惨经历,接着解释了那五十枚金币从何而来,还较为婉转地叙述了那人的誓言,不过,最后也以更加直接而又明确的话语建议他要冷静下来,别再想有关那人的一切事了。
伦佐差点就同那个替他读信的人吵了起来,那些他所听懂的以及没听懂的话气得他直打哆嗦,愤怒无比。他让读信之人将那这可怕的信念了三四遍,时而发觉自己更明白了,时而又觉得自己最初明白的地方变得更不清楚了。在这种激动的情绪下,他坚持让那代为写信之人立刻拿起笔,帮他写一封回信。信中先是强烈地表达了对露琪娅的遭遇的同情及惊讶,随后便继续口述道:“请你继续写下去,我是不会抛弃我的那一片痴情,永远都不会抛弃。那样的劝告是不该对像我这样的小伙子说的。我也不会用那钱的,我会将其存起来,把它作为年轻女孩露琪娅的嫁妆,我已经把她当我的妻子看了。对于那誓言我是一无所知,而我也只听说圣洁的圣母玛利亚很乐意帮助受苦受难之人,为他们赐福,从未听说过她会鼓励人们去违背自己的诺言。那许下的誓言根本就无效,而且用这笔钱也足以让我们在此建立起自己的家。尽管我此刻陷入困难,不过这就宛如一场暴风雨,很快便会过去。”他还说了别的类似的话。
不久,阿格尼丝也收到了此信,并迅速写了封回信。他们就这样按照我们所描述的方式继续进行通信。
阿格尼丝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让露琪娅得知伦佐还安全地活着,并且也得知伦佐已得知那誓言的事。听到这一消息,露琪娅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只希望伦佐能尽快忘记她,其他便无所求了。而对于她自己,她也曾每天下了上百次的决心,说要忘掉伦佐。而且,她还用了各种法子来履行自己的决定。她不停地工作,竭力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当伦佐的形象浮现在她的头脑中时,她便开始在心里默默地做祷告。然而,这一形象仿佛是蓄意与她作对,不再公开地独自出现了,而是躲藏在其他形象之后,这样待她察觉到时,它早已存在一段时间了。露琪娅时时挂念着她的母亲。她又怎能不为此发愁呢?思念中的伦佐常常伴随着母亲的形象悄悄出现,就像他平日里总是跟随母亲一起走来一样。因此,不管露琪娅想到谁,想到哪个地方,回忆起过去什么事,伦佐的形象都会浮现在她的眼前。要是这个可怜的女孩有时幻想着未来,他仍然会出现在她的思绪中。尽管只是说一句:“在未来的生活中,是没有我的。”可是,完全不去想伦佐,对露琪娅而言根本就办不到,但她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尽量少想一点,让自己对他不再那么牵肠挂肚。要是只是她自己独自一人这么思念,或许她倒是可以更好地克制自己。可是普拉塞德一心想将那位青年从露琪娅的思绪里驱逐出去,可她又找不到其他的好办法,只得不停地谈论他。“怎么样,”普拉塞德会说,“你已经没有想他了吧?”
“我谁也没想。”露琪娅回答道。
不过,普拉塞德对她这样逃避性的回答很是不满,回答说,光是嘴说没想是不够的,得用行动证明。随后,她便对如今的年轻女孩的行为大发议论,说道:“她们一旦爱上了一个放荡的男子(这类人正是她们喜欢的类型),是不会愿意同他分开的。有时想跟一个规规矩矩的正人君子缔结美满的婚约,但阴差阳错却遭遇了挫折,她们立马便会心安理得地接受。相反,要是对方是一个恶棍,那她们的心里便会留下无法治愈的伤。”随后,普拉塞德开始指责那位不在场的年轻人,那个来到米兰,抢劫城镇,屠杀村民的无赖。她还试图让露琪娅承认这年轻人曾经在自己的家乡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