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6/7页)
吴震和裴明淮都怔在那里,昙秀与祝青宁看到他们有所发现,也不辨了,一同起身过来了。
祝青宁对着那金身佛像看了半日,道:“难不成是昔年法难之日,运到这里藏起来的?”
裴明淮对昙秀道:“若真是如此,想必你师傅是知情的。”
昙秀摇头道:“我实在不知道,我师傅圆寂的时候,你算算我年纪!只有我师傅的好友,才会知道备细。只是,唉,这位惠始大师不知被何人所杀,他心里一定藏着不少秘密。若是没有别的发现,我看,便将大师好好葬了吧。”
“还能有什么发现,两位高手掌力之下,石头也得碎成渣了,何况是人身呢。”吴震埋怨道,“也不看看再打!葬吧,葬吧,昙秀,你得好好给这位高僧多念几卷经才是!”
昙秀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既是高僧,又何须念经超渡。”
祝青宁道:“那这具金身怎么办?”
吴震道:“你不会现在就想抢吧?”
祝青宁道:“是又如何?”
裴明淮道:“你别忘了我们还得去找那据说当年收尽了天下黄金的宝藏,那何止这一点点。你现在跟我翻脸,又有何益?”
祝青宁叹了口气,道:“现在以一对三,我一点胜算都没有。随你们吧,我也不能胃口这么小,是不是?”
吴震与昙秀自去葬惠始大师,见二人走远,裴明淮道:“青宁,含光跟霄练呢?”
祝青宁道:“带着的,放心罢。我的承影呢?”
裴明淮道:“你也尽管放心,丢不了的。”见祝青宁身上背了琴囊,便道,“你带了琴,不如拿出来弹一曲?”
“弹琴也得看地方,这里能平心静气么?”祝青宁道,“那位昙秀大师横看竖看看我不顺眼,我可没心情弹琴。”
祝青宁说罢便起身走开了,裴明淮自然知道他脾气,叹了口气。拣了根树枝拨弄那火,干草和枯枝烧得嚓嚓作响,四周是静到无声,隐隐听到昙秀诵经之声,又偶尔听到几声狼嚎鸦啼,再看看院中野草及膝,只觉坐在地上,寒意都隐隐约约地升了上来。裴明淮凝视那火,只见烟尘在火里飘浮,不知哪里来了几只飞蛾,绕着火飞个不休,也不知是不是想扑进去。
吴震走了回来,裴明淮见只他一人,便问道:“昙秀呢?”
“那不还在念经么,我就先回来了,他慢慢念去。”吴震道,“咦,祝青宁怎么不见?我说明淮,你就次次见着他,然后就这样不理会,也不拿下他?”
“第一,我跟他武功差不多。现在他练了御寇诀,说不定我已经不是他对手了。”裴明淮道,“第二,你告诉我,我拿下他又怎么样?”
吴震一楞,道:“他是九宫会的月奇……”
“你心知肚明,九宫会是个十分庞大的帮派,如今走到我们面前的,一直都只是祝青宁。”裴明淮道,“他主江湖事,而你看九宫会只是意在江湖吗?”
吴震道:“你的意思是说,祝青宁并没接触到九宫会的实质。”
“大概就这意思吧。”裴明淮道,“究竟是九宫会的首脑不信任他,还是另有原因,这一点不必深究,但确实如此。你说九宫会最重要的是什么?”
吴震笑道:“这我不是一直都在说吗,还是坞壁。坞壁大都自拥兵马,大的强些,小的弱些,所以这趟祝青宁连沙门藏的珍宝兵器都想要,毕竟要控制这些坞壁,钱,粮,兵马,一样都不可少。你想顺着祝青宁,顺藤摸瓜找到九宫会的首脑?”
“顺着他找不到。”裴明淮道,“他说他没见过,我也信。上一回,在朝天峡见到那些坞主,我是感慨得很哪。”
吴震道:“朝天峡天心殿?哎,可惜了,我没赶上。”
“诸国混战,朝代变迭,可亡了国的那些国主,总是记着过去的荣耀,念念不忘。”裴明淮叹道,“所以那甚么王莽黄金和九鼎,才引得群雄相争,连命都不要了。我实在觉得,九鼎不是什么好物事,若真要现世,必将风云再起。可陛下又一定要我来找,我心里总是不安,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吴震听他如此说,也有些紧张,道:“要不,你调些兵马过来?”
“进来之前就调了,你真当我那么托大?”裴明淮道,“在泰州调的府兵,都是精兵,若有异变,也能应付。”
吴震道:“你出门连麒麟官都不爱带,除了上次到西域是要对付吐谷浑,调了北镇的兵马,从没见你调过兵。这一回……你居然这般准备了?”摇头叹气道,“糟了,我突然有点儿怀疑,我是不是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裴明淮道:“胡扯什么,你吉人天相,谁死也死不了你。”怔怔片刻,道,“我总觉得,想染指王莽黄金和九鼎的人,并不止我们。还有人在盯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