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副对联背后的玄机 (第13/23页)

刘黑塔平时也去赌场小玩玩,却从不赌大,今天他一直没下场,就在一旁看着。他这个人最好打抱不平,看山寨这些人一直在输钱,人人都是一脸晦气样,不由得起了帮扶之心。刘黑塔怀里还有古平原的两千五百两银票,他和常玉儿想得不一样,在他看来古平原变了心,自己凭什么还把这钱还给他?干脆放在赌场里,赢了算捡着,输了也不心疼,想到这他把怀里银票都掏出来,“啪”地往桌上一拍,喊了声:“全押上!”

两千五百两!这也算一记大注,恶虎沟众人无不侧目。说来也怪,刘黑塔无心赢钱,可是自打他一上赌桌,这庄家就变了“霉庄”,一口气输给刘黑塔好几万两。旁边的头目喽啰都看出刘黑塔是盏明灯,有心跟着他打庄,可是没了本钱,只好在旁边馋得直咽唾沫。刘黑塔赢得兴起,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讲义气,主动把赢来的钱往外借,自己手里只留着那两千五百两的赌本,其余的银子赢进来就借出去,不多时扯起一面大旗,擂鼓助威似的,冲着庄家三番五次地冲锋,连吕征都跟在他后面押注。

顾青城一开始还满不在乎,后来手气越来越背,只听每一开注,恶虎沟众人聚在刘黑塔身后便是一阵欢呼,顾青城抹抹头上的汗,便付出去一笔银子。分金聚义厅里欢声雷动,顾青城赌到最后手都发颤。好不容易熬到四更,歇摊一算账,打从刘黑塔上来,顾青城一共赔出去三十几万两。他暗自骇然,幸好是定了时限,若是赌上一天一夜,自己连城里的赌场都得赔进去。想想这盏明灯还是自己带上山的,只得自认倒霉。

刘黑塔见有人上来要还自己的银子,豪气干云地大手一摆,“不要了!”这下子,恶虎沟那些山匪看刘黑塔的眼神马上不一样了,就像看赌神菩萨一般无异。其实刘黑塔也不是穷大方,他是觉得这些银子都是用古平原的银票赢回来的,觉着拿着心里别扭,索性都给了山寨众人。

吕征也喜爱这条大汉,便留他在山寨盘桓几日,等到看了刘黑塔的武艺,更是心头大喜,想要邀刘黑塔入伙,答应给他把二当家的金交椅坐。可是刘黑塔顾忌常四老爹不许作奸犯科的家训,所以迟迟没有答应下来。吕征希望他能回心转意,所以一直不放他走,刘黑塔也没处去,就一直待在山寨。三当家为此对刘黑塔恨之入骨,连同手下的一帮人始终想除掉他,今天总算是逮到机会了。

这段往事刘黑塔当然不会对古平原细说,他听了常玉儿那番话之后,就返身走到那被救了的两人身前。这两人早就想过来道谢,见他过来,连忙抱拳施礼。

那身形硕长的年轻人说:“这位仁兄,今日多亏您仗义相救,不然我们兄弟命就保不住了。”

“甭说客气话,我问你,方才我听说你们是捻子,是真的吗?”刘黑塔开门见山问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年轻人笑了,“这半点不假啊。我是捻军的梁王,名叫张宗禹,他是军前旅帅,人称‘鬼难拿’,名叫黄一丁。今日上山,本来是打算劝恶虎沟与我们联手对抗清妖,没想到他们却存着个向官府投诚的念头。”

那瘦小汉子呲牙一笑:“要不是你帮忙,我这‘鬼难拿’今天就真得见鬼了。”

刘黑塔低头想了想,问:“听说捻子劫富济贫,有这回事儿吗?”

张宗禹点了点头:“有首歌谣是我们老沃王编的,每到一地便传唱开来,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天上星星多,地下捻子多,杀尽清妖头,建起穷人国。’”

“那,要是有人勾结官府,陷人入狱,夺人家产,这种人你们杀吗?”

“大军过处,凡有为富不仁欺压良善之辈,皆杀之!”张宗禹把手一挥,那气势便如同眼前有千军万马正在等他下令一样。

“好,我入捻子,你们肯收吗?”刘黑塔把头一抬,直视着张宗禹的眼睛。

“当然收!我们正缺你这样的好汉子。”张宗禹笑着点了点头,“捻子都是兄弟,一心抗清,没有尊卑,不分彼此,你入了捻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等等。”古平原急急走了过来,冲着张宗禹略拱了拱手,把刘黑塔扯到一旁,斥道:“刘兄弟,你疯了不成。捻子是反叛,谋逆者无分首从,被逮到了都要凌迟处死,你怎么能干这种傻事!”

“哼!”刘黑塔冷笑一声,“捻子就是再不好,也比你投靠的王天贵好上一百倍!那王八蛋的心比太行山上的五花蛇还要毒,你跟着他,迟早也被咬上一口。”

古平原还要劝说,刘黑塔截住他,把从乞丐处听来的那一桩大惨事说了出来:“你说,放水淹死三十多个乞丐,里面还有孩子,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儿吗?还有一条,他怕坏事做多了有报应,每害死一个人,就在无边寺里点一盏莲花灯,你见过这么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