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局要越做越大,细节要越算越细 (第5/25页)

“哪有那么简单。”常四老爹苦笑一声,“我与黑塔在太原城外分手,随后就赶了回来。他去卖货,就算卖得顺手至少也要三五天才能将货抖干净,陈赖子岂会容我们。再说,三十两银子进的货,卖好了也不过赚上十两而已,就算是对半的利,六十两还不够还欠陈赖子的三成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呐。闺女,就别想了。”

常四老爹一席话把常玉儿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也熄灭了,她知道离家已经不可避免了,眼下只能收拾好紧要的东西,跟着爹寻个住处。

住处是现成的,常四老爹在盐场还有栋小房子。虽是简陋,收拾一下也能住下。

李嫂也醒了过来,知道主人家要搬家,不肯再躺,坚持起身帮忙。就这样忙忙碌碌装箱子到了掌灯时分,东西大都已经打包。按常四老爹的意思不打算等到戌正了,因为那时天色太晚,不好雇车雇人,与陈赖子赌这个气,反倒自己不方便,何苦来哉。反正早晚都是让,不如早让出去几个时辰。

于是常四老爹打开宅院的大门,走了出来。一打眼就看到陈赖子和他的那帮手下正聚在不远处的树下。

陈赖子刚刚叫人买了几只烧鸡,弄了瓶烧酒,与几个狐党大吃大喝,边吃边拿着根签子剔牙。看到常四老爹出来,陈赖子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伙人慢悠悠地走过来。陈赖子讪笑道:“怎么,常四你在屋里憋闷得慌,出来透口气?我劝你还是回屋去吧,再过一会儿这屋就不是你的了,还不好好多瞧几眼。”说罢,便与手下狂笑起来。

常四老爹也不理会,拱了拱手:“既然是我立下的字据,没有反悔的道理。东西已经打好包了,我去雇车,拉了东西就走。”

“慢着!”陈赖子一脸的无赖相,“这会儿你想走,我陈某人还不答应了。”

常四老爹一皱眉,不知他又要出什么花样。

“你说东西都打好包了,那不行,要拆开了让我们看看。字据上写明这所大宅子整个归我,万一你带了什么砖头瓦块出去,我不是吃亏了吗?”陈赖子盯着常四老爹。

真是小人难惹,这分明就是冲着方才常四老爹那句“告官报抢”来的,想来陈赖子与手下商议一翻,要用这个法子留难常家,报复之前当众下不来台的一箭之仇。

箱子是一下午收拾好的,此时打开翻看,又要重新整理,费时费力倒是其次,常玉儿的箱子里有不少都是女人的应用之物,怎么能由着这群恶棍搜检。常四老爹气得咬紧牙关,半晌才道:“陈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是欺负你又怎么了?你去打听打听,十里八村谁敢跟我陈某人说个不字。要不是你这老小子有这处宅子,就是在道上给我磕三个响头,都甭想我正眼看你一眼。告诉你,今天你的箱子,让看也得看,不让看也得看,否则我看哪个赶大车的敢拉你。等过了戌正,这屋里的东西全归我,你想拉都拉不走。”

常四老爹没想到陈赖子竟然如此横蛮不讲理,怒道:“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拉得,你不许,我就去告官。”

“去吧,我去年打了十二场官司,还没输过呢。”陈赖子斜着眼,不慌不忙说道,那自然是他使了银子的缘故。

常四老爹气得没法子,转身往家里走,回手刚要关门,却被陈赖子一手把住。

“关什么门,难不成你闺女在里面洗澡,就让兄弟们看看能怎么样?”

语甚恶谑,而且辱及女儿,常四老爹再不能忍了,一伸手将陈赖子一推。他年轻的时候跑单帮,也学过武艺防身,石锁石担全都来得。现如今年纪大了,手上的力气却还不减。

这一推不要紧,陈赖子噔噔噔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直咧嘴。

“好哇,你个老小子敢动手。”陈赖子恼羞成怒,从手下那儿夺过一根棍子,冲过来就要照常四老爹打去。

突然之间,众人眼前一花,就听“咣当、哗啦”接连几声,陈赖子摔出去足有一丈多远,身子撞上了墙角一个放花盆的木架子,木架一倒,花盆碎了一地。

这一摔可不轻,手下赶过去相搀,扶了几次才扶起来。陈赖子疼得直叫:“哎哟,慢点慢点,可摔着我了,这他妈是谁啊?”

话音未落,有道人影闪了过来,一巴掌抽在陈赖子脸上,把他打得就地转了三圈。

打他的这个人边打还边说:“叫你骂娘,老子打死你!”

别人没看明白,常四老爹可早就看出来了,打人的正是干儿子刘黑塔。刚才陈赖子冲过来,刘黑塔从后边赶上来,拽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摔了出去。刘黑塔自幼丧了父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着他骂娘,陈赖子那句“他妈的”犯了刘黑塔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