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要出价,就出个让人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价 (第6/17页)

古平原正要安慰几句,忽听从街角传来大批马队的嘈杂声音,抬头一望,顿时心头一紧。

客栈老板气急败坏跑到巴图府上报信,他可不敢说别的,只说驼队中人不许王府的大夫进古平原的房间。就这一句话就够巴图想半天的了。

铎山统领也在座,等巴图斥退客栈老板之后,铎山一拍桌子:“我就不明白,当初在黑水沼畔黑了他们多好,完事把药材抢过来,尸首往沼泽里一丢,神不知鬼不觉。你偏不肯,还把人弄到乌克朵来了。”

“我不是想着撒撒灰迷迷外人的眼嘛,让王城里的人都知道到山西买药确有其事,也免得将来有人起疑心撺掇王爷查账。”

“哼。你那都是后话,眼前怎么办?听客栈老板话里的意思,他也疑心那驼队的领头人跑了。”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巴图这边查了三天,把巴彦勒格以及附近的卫城和牧场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都查了个遍,就是查不到茅尾草的去向,心里直冒火。此时他半点耐心皆无,决定今夜就把山西驼队的事情解决,以免夜长梦多再起风波。

“这件事你不便出面。”巴图道,“借我一队兵,我现在就带着大夫再去客栈。不让看也得看,要是人真跑了,就借着这个由头,说他们意图行骗,亮出官家的身份把那批药材没收。”

“要是没跑呢?”铎山跟了一句。

“没跑更好,今晚就得卖药,不卖我就抢!”巴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起先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乌克朵虽是卫城,毕竟与王城近在咫尺,传扬出去恐怕有麻烦,但现在却把心一横,决定不再等待驼队服软。

铎山满意地点点头:“你早这么想就好了,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还弄丢一味药材。你先把五加皮事情解决了,这边我再多调人马,像篦子似的筛上三遍,这茅尾草就是藏到地底下,我也一定把它翻出来!”

二人商议停当,巴图带了人来到客栈,这一次气势可不小,不止步兵,还带来了马队,马蹄声响,刀枪互撞,人声马嘶,离着老远就能听见。

老齐头虽说是走西口的经验丰富,但从来不和官府硬碰硬,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六神无主,急得团团乱转。

刘黑塔却不管那些,他守着楼口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是谁,敢上楼去闯古平原的房间,都要先问问他手中的九节链子鞭。

巴图在客栈门口下了马,带着底下人风风火火一进来,就看见活似凶神恶煞一般盯着自己的刘黑塔。他先不理会这莽汉子,开口问老齐头:“你们驼队的当家人呢?那个姓古的,叫他出来见我!”

老齐头赔着笑脸:“巴图老爷,这古老板一来就染了重病。大夫说了,不能见风,一遇风就反复,故此才躺了这么久养病。就快好了,您再宽限几日吧。”

“老爷没那工夫。”巴图没好气道,“你说大夫让避风,我现如今就带来一个好大夫,让他给古老板看看吧。”说完冲身后的府医摆了摆手。

府医看了一辈子病都没见过这样的阵势,眼瞅着刘黑塔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咽了口唾沫,硬是没敢动。

“怎么着?”巴图勃然大怒,冲着身后的军队一挥手,“给我把他摁住!”

士卒群起往上一冲,就要去逮刘黑塔。刘黑塔气不顺都好些天了,这下可算是逮到出气筒,双步一跨,居高临下站稳脚跟,链子鞭抡开“呜呜”作响,那真是密不透风。有几个士兵试着用枪去戳,被链子鞭一挂,“嗖”的一声就不知去向了。

这又不是打仗,谁肯玩命?再说军事主官又不在当场,巴图也不是行伍出身,士卒们都不想为了他去犯险,故此一步步都在往后退。

巴图一看更急了,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大喊道:“谁把他按住,我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有不怕死的要往前冲。老齐头在一旁把巴图的心事窥得明明白白,他分明就是想让刘黑塔打死士兵,这就等于是犯了重罪,连借口都不必找,直接就能把货物没收,将驼队赶回山西。

老齐头虽然看得明白,可是没有用,他阻止不了刘黑塔,更加拿巴图没辙,眼睁睁看着士兵往上一闯,不由得把眼睛一闭,心里说:“完喽,这一下算是全完了,什么渡枯水河,闯黑水沼,全白费,这笔买卖是彻底砸锅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楼上传来一声:“慢着,古老板说请巴图老爷上来。”

要说这时候,谁的话刘黑塔都听不进去了,他眼睛都已经红了,唯独这一声他听了之后,鞭子也不抡了,气也不鼓了,人半转身回头看,已经是目瞪口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跟着古平原出去的乔松年。只见他站在楼梯上方,从古平原的房间里半探出身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