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新劳动合同法和新政策带来的负担(第25/41页)

出差开行业会议的时候,柳钧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要求他去办理嘉丽的取保候审。柳钧只记得律师为钱宏英做取保候审,但被钱宏英意外拒绝。可他们并未提出给嘉丽取保候审,怎么公安局反而主动来电。想到自己还得过两天才回家,就让崔冰冰去办理。崔冰冰没时间,一个皮球踢给掏钱请律师的公公柳石堂。

柳石堂急他人之所急,恨他人之恨,这个他人当然是钱宏英,他对嘉丽非常不满。钱宏英自首去之前差点因弟弟之死而精神崩溃,破天荒地抓住他哭诉了一天一夜,咬牙切齿发誓出来后绝对不放过嘉丽。柳石堂当然不可能替钱宏英动刀子,但让他出面保嘉丽,他心理很不平衡,总想做点儿什么手脚。因此他不愿律师跟随,再说,他也不舍得那论分钟计价的律师费,他相信他这个老江湖没有迈不过的门槛。

想不到现在的机关办事人员非常的热情主动,一听说他来保嘉丽,立即尊老爱幼地领着他办完所有相关手续,他说他不是亲戚不是朋友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就给他打了折扣。一直等到柳石堂被领到医院将人领到手,才明白人家那是甩了一个烫手山芋,嘉丽这种在案子里无足轻重的人,眼下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是个谁都想甩的包袱啊。柳石堂犯难了,他想不出该怎么处置闭着眼睛挂着吊针的嘉丽,可是不处置,儿子儿媳哪有时间,唯有他来当这个嘉丽的老家佣了,苍天啊。

问儿子,儿子不知道嘉丽父母的联络方式,问公安局,问出来的却是他儿子的地址电话,通过律师问钱宏英,也只知道嘉丽父母所处的城市。柳石堂只好带着保姆,守在嘉丽的病床边,等她睁开眼睛说话。崔冰冰本来不想沾手嘉丽的破事,可是看到公公如此犯难,只得处理完工作之后,于夜晚九点多来医院接替筋疲力尽的公公。柳石堂看看心里很满意的要财有财,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的儿媳,再看看病床上闭目不醒的嘉丽,拖儿媳出去走廊说知心话。

“阿三,这事儿吧,我看你一定得在阿钧回来之前处理妥当。我告诉你啦,男人都是轻骨头,看见林妹妹都走不开身。里面躺的那个,你千万别让阿钧接手,阿钧是老实头,那女人不知多想沾上阿钧找依靠呢,你要是不防着,到时候很麻烦。我走了,我让医生给她用了好药,医生说她会醒来,不是什么死人的大病。”

崔冰冰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她正讨厌嘉丽干吗将联系人设定为非亲非故的柳钧呢,干吗总抓着她老公不放,害她不得不将女儿扔老妈那儿,来医院做胖丫头。一直等到嘉丽终于在十一点多悠悠地醒来,两个人的视线终于对焦,崔冰冰才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长气。

“宏明……宏明……真的……吗?他们对我说话总是真真假假,我不相信。”

“是真的,宏明在生命最后一刻,一直与柳钧连线通话,柳钧至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的怀疑我很理解,不过这已经是既成事实。目前骨灰盒在我们这儿暂寄,我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你父母,又见不到你,宏明也没留下遗言该怎么处理他的后事……”

嘉丽从睁眼开始就哭泣,可是崔冰冰却看到很少的眼泪,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眼泪,可明明嘉丽都哽咽得无法说话,崔冰冰心说嘉丽眼泪已经哭干了?嘉丽哭了很久,才问:“宏明……跟柳钧说了什么?”

“你身体太弱,我暂时不方便跟你说,柳钧将当时的通话做了个记录,打算以后交给小碎花的,你回头恢复了再看。你背得出你父母家地址电话吗?让我来立即通知伯父伯母你平安出来的好消息。”

“我爸妈会伤心死的。小碎花也会哭死。怎么能通知他们呢。”

崔冰冰耐心地循循善诱,分析为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又为什么应该告诉家人事实,而不是让家人在黑暗中盲目而焦虑地等待,还说隐瞒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此时大家应该抱团尽力实现宏明的愿望。嘉丽终于在接近凌晨一点钟时认可了崔冰冰的道理,将父母家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崔冰冰。终于拿到联络方式的崔冰冰几乎不作停留,再和颜悦色地劝说了几句,就将嘉丽交给雇来的看护,累得摇摇晃晃地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她就通知嘉丽父母来接手他们的女儿。

嘉丽的父母当然是立即赶来。崔冰冰一看他们火车到达的时间比柳钧飞回家的时间晚两个小时,当即先斩后奏,将二老与小碎花接到他们原来的住处,因为房产归属二老名下,暂时未被搜出没收。二老自然是急不可耐地想见女儿,崔冰冰好事做到底,亲自开车将哭哭啼啼的三个人送去医院。她问二老小碎花的学业怎么办,二老说正想办法,小碎花非本地户口,在老家找不到对口好学校,要不得付昂贵的择校费。崔冰冰说她有办法让小碎花进好学校,但是只在本市有办法,二老一时委决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