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国忍府中观奇画,馠风阁上闻海音(第3/7页)
光波翼闻言亦大惊道:“异之兄所言当真?可确定那阆苑图乃先父所画?”
孙遇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光波翼双眉微蹙道:“阆州正是先父回幽兰谷的必经之地。兄长可曾记得那幅画的细节?”
孙遇拉住光波翼的手道:“贤弟莫急,愚兄不但记得,还可为贤弟复画一幅。”
光波翼忙拜倒谢道:“兄长厚恩,光波翼感激不尽!”
孙遇忙不迭将光波翼搀起,道:“贤弟切莫如此,你我一见如故,兄弟相与,区区小事,何足言谢?只是这回却要烦劳贤弟为我烹一炉好茶了。”
光波翼喜道:“这个自然。”
是夜,孙遇秉烛达旦,凝神挥毫,将光波勇在阆州所作之画重又画出。这回却是全然按照原画,一笔不差画成。置笔案上,已近黎明。
二人草草洗漱,简单用了些茶点,便携画来到坚地府上。
坚地听罢二人所述,再细观其画,半晌叹道:“睹画思人!想当年光波贤弟独好山水,每至一地,常常卷留美景。此画确似出自光波贤弟之手,只是画上并无提款,不知是何时所画?”
风子婴也道:“不错,画上无字,如何辨别?”
孙遇问道:“二位长老看此画可有特别之处?”
坚地沉吟道:“此画尚未完成,而凤凰楼又是草草画就,似乎画至一半,突生变故。”
孙遇道:“不错,这只是其一。另外,此画虽无提款,却已画明时日。”
众人闻言均不禁“哦”了一声。
孙遇指着画中阆苑北面一座楼宇道:“此楼唤作‘碧玉楼’,几位请看这楼顶的鸱尾。”
(按:鸱尾为古代宫殿屋脊正脊两端的装饰性构件。外形略如鸱尾,因称。鸱尾又名鸱吻、脊吻、正吻等。其形状唐代以前多用鸱尾,为内弯形的鱼尾状,并附有鳍;宋代鸱尾、兽头并用,但鸱尾已出现吞脊龙首,并减去鳍;明清改鸱尾为吞脊吻,吻尾外弯,仍保留兽头。)
三人依言看去,但见碧玉楼位于画面中上部,与后面连绵的群山叠映,楼顶正脊,只有东侧一个鸱尾,西侧却无。若非孙遇指明,并不容易看出。三人转头望向孙遇,待他进一步言明。
孙遇接道:“我当时在阆州临摹此画时便注意到此一细节,然我亲见碧玉楼楼顶两个鸱尾实为完好。后来曾以此询问刺史杨行迁府上的总管杨一忠,得知此碧玉楼的楼顶鸱尾确实曾经损毁,便是十五年前,此画出现在阆苑中天楼之前的半月。其后很快便被修复。据此可知,此画便是画于之前的半月之内无疑。”
坚地长叹一口气道:“如此便是了。算来十五年前正是咸通四年,光波贤弟助龟兹挫败吐蕃骑兵后便向朝廷进了奏章,之后来信说他七月间将回瞻部,顺便去涪州办件事,谁知后来竟没了消息。莫非是在阆州出了岔子?”
孙遇道:“我和李将军在长安时,听说当年二位长老曾上奏朝廷,疑为目焱加害了光波长老,可有此事?”
风子婴答道:“不错,正是我二人联名写的奏章。当年我们听说光波贤弟失踪,便立即派人四处查访。后来从光波贤弟手下一名信子处得知,是目焱、淳海二人随着光波贤弟一同南下,谁知目焱却矢口否认。我便约淳海在洮州一见,意欲从他口中探知实情。”
“结果呢?”孙遇急于知道后情。
“唉!”风子婴一拍大腿道,“谁曾想,那晚等我到了约定的地点,却见淳海已经被人毒死。我正待将他的尸首带走,目焱却带了淳海的弟弟淳江等人赶过来。刚一见面,那淳江便怒吼着向我出手,想要拼命。我知他误以为是我杀害了其兄,便不与他正面交锋,只一边化去他的进攻,一边向其说明。谁知如此一来,他更加怀疑我是做贼心虚,不敢还手。加之目焱在旁煽风点火,诬蔑我杀人灭口,我一时百口莫辩,又不想伤及无辜,只得抛下淳海的尸首,独自回来了。嗐——”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如此看来,那目焱果然嫌疑最大。”孙遇说道。
“不错,我二人也是如此想法,故而奏请圣上明鉴。”坚地接道。
光波翼一直在旁细听,此时开口道:“看来弄明此事的关键系在一人身上。”
孙遇与光波翼对视道:“不错,那名信子!”
坚地轻轻摇头道:“从那以后,那信子便失踪了。据报,那信子一家老小五口,还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不知去向。”
孙遇蹙眉道:“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只有那信子一人知道光波长老携何人南下?”
坚地答道:“孙大人有所不知,忍者办差出行一向秘密,不使人知,纵是自己的亲眷亦不清楚。因那信子奉光波贤弟之命,前去传唤目焱和淳海二人,是以得知此事。”